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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着剪刀像个幽灵一样回到了别墅。
举起剪刀，疯狂地刺向墙上的【KPI考核表】。
【早起吻醒丈夫，温柔体贴，加1分。】
【抱怨工作负能量，影响家庭氛围，扣10分。】
【每晚十点前备好洗脚水，水温恒定42度，加2分。】
现在，爸走了。
孩子也没了。
要这分数还有什么用？
“早起吻他？”
去你的！
“忍受婆婆泼茶？”
去你的！
剪刀狠狠划拉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无数下。
【必须穿素色衣服】、【严禁与异性说话】、【体重保持45公斤】……
这哪里是家？这分明是监狱！
我的手心里全是汗，虎口被剪刀柄磨破了皮，疼痛让我更加清醒。
直到墙壁被我戳得斑驳陆离，那张表彻底变成了碎片。
我把剪刀扔在茶几上。
上楼拉开衣柜，把顾廷之给我买的衣服拽下来，一件件扔进垃圾袋。
结婚证、合照、他平时赏赐我的礼物，也统统扔进垃圾桶。
我只背了一个帆布包。
里面装着两件我大学时的旧T恤，还有那本被我藏在床底下的CFA证书。
这才是林若楠。
临走前，我打印了一份文件，放在茶几上。
既然他喜欢讲规矩，讲流程，讲KPI。
那我就用他听得懂的语言，给他上一课。
《关于顾廷之先生婚姻的终止报告》
甲方：林若楠
乙方：顾廷之
1. 回顾：
整整三年，甲方投入全部身心、尊严、健康及亲人生命。
乙方投入：冷暴力、羞辱、出轨及画大饼。
2. 核心数据分析：
合伙人信誉评级：破产。
情绪价值产出：负无穷。
风险评估：极高危（涉及生命安全）。
3. 结论：
鉴于乙方严重违约，导致甲方的父亲与孩子全损。
建议：及时止损，强制清盘，永久散伙。
综合评分：不及格。
我用红笔在“不及格”三个字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关门，下楼。
我找了个24小时便利店坐下，手机连着家里的监控APP。
凌晨两点，顾廷之回来了。
他习惯性地在玄关等。
等我递上拖鞋，等我端上温热的蜂蜜水。
一秒，十秒，一分钟。
屋里死一样的安静。
“林若楠？”
他扯了扯领带。
“死哪去了？没看见我回来了？”
没人应声。
“长脾气了是吧？这个月积分是不是不想……”
他啪地按开了客厅的大灯。
一地碎纸屑，被毁容的墙壁，撞进他视线。
顾廷之愣住了。
好半天，他才把视线移向茶几。
他拿起来读了两行，不屑地冷笑。
“欲擒故纵。”
“搞这么多花样，写这种狗屁不通的东西，以为我就能高看你一眼？”
“林若楠，你这种把戏玩得太低级了。”
他笃定我舍不得走。
他拿出手机，拨通我的号码。
准备像往常一样，用扣分来威胁我回家。
我也拿起了手机。
看着屏幕上跳动的“老公”两个字。
手指轻轻一点，拉黑。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中。”
他皱眉，打开微信，手指飞快地打字。
大概是些“限你十分钟内滚回来”之类的狠话。
按下发送的同时，一个鲜红的感叹号弹了出来。
顾廷之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把手机摔在沙发上。
“行，真行。”
他在客厅里转了两圈，叉着腰，口剧烈起伏。
“林若楠，你长本事了。”
“跟我玩失踪？跟我玩断联？”
“我看你能撑几天！”
他指着门口的方向咆哮：“等你回来，就算跪着把地板舔净求我，我也不会给你加一分！我会让你负分滚出这个家！”
他坚信我会回来。
就像以前每一次争吵后，我都会卑微地道歉。
但他不知道。
这次，是真的没有以后了。
顾廷之气得犯了胃病。
“水……林若楠……水……”
他下意识地喊我的名字。
没人回应。
他习惯性地伸手去床头柜摸药。
摸了个空。
以前那个位置，我每天都会放好温水和药片。
剧痛袭来，顾廷之蜷缩在床上，额头全是冷汗。
他终于意识到。
那个名为“林若楠”的系统。
彻底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