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天刚亮，我就被人从牢里拖了出来。
几个婆子用刷子和冷水冲洗我的身体，血水流了一地。
我没有反抗，随便她们怎么弄。
换上暗卫服的时候，我的手脚还是没感觉。
神医谷主白若尘来了。
以前我受一点小伤，他都会紧张很久。
现在，他只是冷冷的看着我。
他手里捏着一颗药丸。
“张嘴。”
我听话的张开嘴。
他把药丸弹进我喉咙里。
是吊魂丹。
“别死在半路上。”
白若尘擦了擦手，好像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婷儿说了，今天的祈福大典很重要，不能有不吉利的事。”
“这药能让你撑到大典结束。之后是死是活，随便你。”
我吞下药丸，一股热流冲向手脚。
本来没感觉的手脚，有了一点力气。
但这只是暂时的。
我看着白若尘，问了一句：“要是以前，你会给我吃这种猛药吗？”
白若尘动作停了一下，然后冷笑一声。
“以前是我眼瞎。”
“婷儿告诉我，医术是用来救天下人的。”
“不是救你这种人工具的。”
“沈离，你的人太多了，这是你的。”
说完，他甩着袖子走了。
没过多久，太傅谢安也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卷东西，是他亲手写的《伏罪状》。
“沈离，这是我连夜给你写好的伏罪状。”
谢安的声音响了起来。
“等到了祭天台，你要当着全城百姓的面，一个字不差的念出来。”
“承认你身为皇权的工具，乱无辜，是动摇国家本的罪人。”
我接过那卷东西，打开看了看。
我十二年来为大梁拼命，平定北疆，消灭南寇，清理朝堂的坏官。
在他笔下，全变成了“到处打仗”、“害好人”、“帮着坏人坏事”。
我救下的百姓，成了我邀功的工具。
我笑了。
“写得真好。”
我合上卷轴，夸了一句。
“太傅不愧是京都第一才子，黑白颠倒的本事，也是第一。”
谢安脸色一变，正要骂人。
外面的礼炮响了。
时间到了。
我被押上囚车，一路往祭天台去。
街道两边挤满了人。
要是以前，他们看到我这身红衣服，会欢呼，会尊敬。
可现在，在伊穆婷这半年的宣传下，他们看着我的眼神，全是仇恨。
“打死这个女魔头！”
“就是她，害得我们交那么多税！”
“伊神女说了，只要她死了，我们就有好子过了！”
烂菜叶、臭鸡蛋、石块砸在我身上。
额头被砸破，血糊住了眼睛，我看着他们的脸。
我记得其中几张脸，有我从蛮子手里抢回来的孩子，有我从洪水里背出来的老人。
现在，他们恨不得吃了我的肉。
系统叹了口气：“人性本来就坏，宿主，你还要看吗？”
我闭上眼：“不看了。都不重要了。”
到了祭天台。
白玉台阶上，伊穆婷穿着祭司的衣服。
上面绣着我不认识的花纹，说是她那个时代的“图腾”。
顾寒、李斯年、白若尘、谢安四个人站在她旁边。
他们看她的时候眼神温柔，看我的时候只有讨厌。
顾寒走过来，一脚踹在我膝盖上。
“跪下！”
我晃了一下，靠着药效站稳了。
顾寒还要动手。
伊穆婷却走了下来，摆了摆手。
“顾郎，别这样。”
她走到我面前，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沈离，你知道吗？我其实挺佩服你的。”
“一个古代女人，能做到这个位置，不简单。”
“可惜啊，你是这个故事的女主角，我是逆袭的女配角。”
“你就是用来成就我的工具。”
“不管是你的男人，还是你的国家，现在都是我的了。”
她笑着，眼睛里全是算计。
我抬头，用一只眼睛盯着她。
我咧嘴一笑，露出带血的牙。
“你说的对，我是工具。”
“但我不是让你踩的。”
“我死也会拉着你们一起下。”
伊穆婷愣了一下，好像被我的眼神吓到了，后退了一步。
“你什么意思？”
我没理她。
转身面对台下黑压压的百姓。
面对那四个曾经说过要保护我一辈子的男人。
展开了那卷《伏罪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