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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言冲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
“顾总！你清醒一点！”
江言尖叫着冲过来，用力推开顾清吟，挡在她面前，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
顾清吟被推得踉跄几步，晃了晃脑袋，眼神依旧迷离，额角的青筋暴起，显然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怎么回事？”她咬牙切齿地问，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江言转过身，指着陆辞，满脸的愤怒和痛心：“顾总！是他！是陆辞在你的醒酒茶里下了药！我刚才在厨房看见了药包！他嘴上说不想生孩子，其实是想用这种下作手段让你怀上，好把你彻底绑死！”
他不等两人反应，又冲进卧室，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抓出一盒计生用品扔在地上。
“你看！这上面全被扎了洞！”
“陆辞！你好狠的心机啊！知道顾总要在事业上冲刺，不想要孩子，你就玩阴的！你这是要毁了顾总的计划，毁了顾氏的未来吗？！”
顾清吟猛地看过去，地上散落的包装袋上，果然有针扎过的痕迹。
她浑身的血液瞬间逆流，眼底的迷离被滔天的怒火和厌恶取代。
她以为他变了，变得独立冷淡了。
原来，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虚伪，阴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药效还在体内横冲直撞，顾清吟只觉得恶心，那种被算计的恶心感压过了身体的本能。
她跌跌撞撞地冲向茶几，一把抓起上面的水果刀！
“顾总！你要什么？”江言惊恐大喊。
顾清吟看都没看他一眼，举起刀，对着自己的左臂狠狠划了下去！
“嗤——”
刀刃划破皮肉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她白皙的手臂，滴落在昂贵的地毯上。
剧痛让她瞬间清醒了几分。
她喘着粗气，眼神冰冷刺骨，死死盯着面色惨白的陆辞。
“陆辞，你给我听清楚。”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想让我生孩子？想绑住我？”
“做梦！”
“就算我顾清吟这辈子断子绝孙，也不会跟你这种男人生孩子！你让我觉得脏！”
说完，她从西装口袋里掏出那个没收走的红木盒子。
陆辞瞳孔猛地一缩：“不要……”
顾清吟冷笑一声，当着他的面，打开盒子，拿出那块古玉佩。
“我说过，你要是不安分，这就是下场。”
“啪！”
一声脆响。
那块承载着陆辞母亲最后体温的玉佩，被狠狠摔在地上。
四分五裂。
碎玉飞溅，有一块划过陆辞的脚踝，留下一道血痕。
陆辞僵在原地，灵魂仿佛也被这一声脆响震碎了。
那是妈妈留给他唯一的念想啊。
在他最绝望的时候，那是他活下去的支柱。
现在，碎了。
被他爱了两辈子的女人，亲手摔碎了。
心口剧痛到麻木，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堆碎玉，像是看着自己支离破碎的人生。
顾清吟扔掉盒子，看也不看他一眼，被江言扶着，大步离开。
“砰！”
大门重重关上。
陆辞身子一软，跪倒在碎玉堆里。
膝盖被扎破，血染红了灰色的家居裤。
他颤抖着手，一块一块地捡起那些碎片，试图拼凑起来。
可是，拼不回去了。
怎么都拼不回去了。
他抱着那一堆碎玉，蜷缩在地板上，终于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
这一夜，他枯坐到天明。
直到第一缕阳光刺破窗帘，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
陆辞木然地接起。
电话那头传来纯正的法语，是巴黎美院的招生办：“陆先生，恭喜你，你的签证和录取通知书都已经办妥，随时可以出发。”
陆辞握着听筒的手指紧了紧。
良久，他沙哑地回了一句：“谢谢。”
挂断电话，他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冷冰冰的豪宅。
没有留恋，只有解脱。
他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带上画具。
然后，他在餐桌上留下了一张纸条。
字迹潦草而决绝。
「顾清吟，如你所愿，我去过我的人生了。
我去找别人。
——陆辞」
拖着行李箱走出大门的那一刻，阳光正好。
陆辞抬头看了看天，深吸一口气。
新的生活，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