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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夜幕降临,灵环域却仿佛从沉睡中苏醒,爆发出更加狂野的活力。而在靠近棚户区边缘,一座由巨大原木和粗粝岩石垒砌而成的、形似狰狞兽口的庞大建筑——“血爪”斗兽场——此刻更是人声鼎沸,喧嚣震天!

污浊的空气混合着汗臭、劣质烟草、血腥味以及无数灵兽躁动不安的气息。巨大的火盆在场地四周熊熊燃烧,跳动的火光将中央那座由手臂粗的铁栅栏围成的兽笼照得一片通明,也映亮了周围阶梯状看台上无数张兴奋、扭曲、充满原始嗜血欲望的脸庞。嘶吼声、叫骂声、下注的吆喝声汇成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声浪,冲击着每一个置身其中的人的耳膜和神经。

木风被两个气息凶悍、脸上带着刀疤的斗兽场护卫粗暴地推进了兽笼旁边一个散发着浓重尿臊和血腥味的狭窄准备间。他身上那件本就破烂的衣服被扒掉,换上了一件仅能蔽体的、沾满暗褐色污渍的粗麻布短裤。冰冷的铁栅栏触感透过皮肤传来。

“小子,算你倒霉,‘血爪’今晚开场的是刚从‘嚎风峡’抓来的三头‘铁齿鬣狗’!饿了两天了,正等着开荤呢!” 一个护卫狞笑着拍了拍木风缠着破布的左手,那里兽灵石碎片传来的冰冷悸动让木风身体微微一僵。“好好享受吧,‘活肉’!撑过一炷香,算你命大!哈哈哈!”

护卫大笑着锁上准备间的栅栏门。

木风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刺鼻的气味几乎让他窒息。外面震耳欲聋的喧嚣如同实质的锤子敲打着他的耳膜。他能清晰地听到兽笼中传来的、属于野兽的焦躁刨地声和压抑的低吼,带着浓烈的腥气和杀意。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上他的心脏,几乎要扼住他的呼吸。

“怕了?废物!释放我……碾碎它们……吞噬血肉……” 脑海中,天鸢残魂的低语瞬间变得无比亢奋和清晰,充满了对杀戮的渴望!左手掌心的兽灵石碎片也传来一阵冰冷的悸动,仿佛在呼应着外界的血腥。

不!不能失控!

木风猛地咬破舌尖,剧烈的疼痛和血腥味让他瞬间清醒!他迅速拿出凌落雪给的玉瓶,倒出一粒散发着清凉药香的“清心散”,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一股清凉的气流瞬间从喉间蔓延开来,迅速扩散至四肢百骸。灵魂深处那股狂暴的杀戮欲望和天鸢的低语,如同被浇了一盆冰水,瞬间被压制下去许多。虽然依旧存在,但不再那么难以抗拒。玉佩的暖意也适时增强,如同坚固的堤坝,守护着他摇摇欲坠的理智。

“呼……” 木风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眼中重新凝聚起冰冷而专注的光芒。他活动了一下手脚,右腿的剧痛在清心散的作用下似乎也略有缓解。他握紧拳头,感受着体内那蛰伏的、依旧蠢蠢欲动的紫色雷霆。

活下去!必须活下去!

“铛——!!!” 一声刺耳的金锣巨响压过了全场的喧嚣!

“开场了!各位看官!” 一个穿着花哨、声音尖利的主持人跳到兽笼边缘的高台上,挥舞着手臂,“今晚的开胃菜——‘活肉’挑战!挑战者:一个不知死活的瘸腿小子!对手:三头饥肠辘辘的‘嚎风峡铁齿鬣狗’!赔率一赔十!买他死还是买他活?下注啦!!”

疯狂的叫喊和铜板、晶币投掷的声音瞬间爆发!

“轰隆隆——!” 兽笼对面沉重的铁闸门缓缓升起!

三道快如鬼魅的黑影带着浓烈的腥风,如同离弦之箭般从闸门后猛扑而出!正是三头铁齿鬣狗!它们体型壮硕如小牛犊,皮毛粗糙呈暗红色,巨大的头颅上长着如同剃刀般交错的森白利齿,涎水顺着嘴角滴落,幽绿色的眼瞳在火光下闪烁着残忍饥饿的光芒!它们的目标,直指栅栏后孤零零的木风!

“嗷呜——!” 为首最雄壮的那头鬣狗发出一声刺耳的嚎叫,后腿猛蹬地面,化作一道腥风,张开血盆大口,直扑木风的咽喉!速度之快,远超普通野兽!

看台上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和嗜血的尖叫!

木风瞳孔骤缩!重伤的右腿让他根本无法进行有效的闪避!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吼——!” 天鸢的意念在清心散压制下依旧咆哮!

躲不开!那就——硬撼!

木风眼中厉色一闪!在鬣狗巨口即将咬合的刹那,他完全放弃了闪避,身体不退反进,将重心死死压向左腿,用尽全身力气拧腰旋身!同时,一直被压抑在灵魂深处的狂暴雷霆之力,如同决堤的洪流,被他强行引导至紧握的右拳!

“滋啦——轰!!!”

不再是细微的电弧!一道刺目欲盲、足有儿臂粗细的紫色雷霆,缠绕着丝丝缕缕如同血管般的猩红血纹,带着毁灭一切的暴戾气息,如同咆哮的雷龙,从木风的右拳狂涌而出!狠狠地、毫无花哨地轰在了扑来的鬣狗头颅之上!

“嗷——!!!”

凄厉到变调的惨嚎瞬间压过了全场的喧嚣!那头雄壮的鬣狗连哀鸣都未能发出,整个狰狞的头颅在狂暴的紫雷轰击下,如同被重锤砸中的西瓜,轰然爆裂!红的、白的、焦黑的碎骨血肉混合着刺鼻的焦糊味,如同烟花般四散飞溅!庞大的无头尸体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倒飞出去,重重砸在铁栅栏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整个血爪斗兽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疯狂的叫喊、下注的喧嚣,在这一刻戛然而止!无数双眼睛,从最底层的赌徒到高处包厢里的神秘人物,全都死死地、难以置信地盯住了兽笼中央那个浑身浴血(鬣狗的血)、右拳还残留着跳跃紫电和猩红血纹的瘸腿少年!

时间仿佛凝固了。

剩下的两头鬣狗被这突如其来的、同伴惨烈的死亡和那恐怖雷威震慑,硬生生刹住了扑击的脚步,发出恐惧的低呜,夹着尾巴缓缓后退,幽绿的眼瞳中充满了本能的惊惧。

木风剧烈地喘息着,右臂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仿佛骨头都要碎掉。灵魂深处传来巨大的空虚感和天鸢残魂满足的咆哮(“血肉……力量……更多!”)。清心散的清凉药力正在飞速消退,冰冷的杀戮欲望再次上涌。他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脑海中的杂念,冰冷的目光扫向那两头退缩的鬣狗。

不能停!必须震慑!必须活下去!

他拖着伤腿,一步一步,主动朝着那两头鬣狗逼近!每一步踏在沾满血肉碎骨的地面上,都发出粘稠的声响。右拳之上,残余的紫色电芒如同有生命的毒蛇般缠绕、跳跃,发出“噼啪”的死亡之音。

“吼……” 两头鬣狗发出威胁的低吼,却不敢再上前。

“跪下!” 木风的声音嘶哑低沉,如同从九幽地狱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这不是语言,而是灵魂层面混合了雷霆威势和天鸢残魂一丝本能的命令!

“呜……” 在木风那冰冷凶戾的目光和恐怖雷威的双重压迫下,两头凶悍的鬣狗竟真的四肢发软,哀鸣着匍匐在地,尾巴紧紧夹在股间,如同遇到了天敌!

一炷香的时间,在死寂中悄然流逝。

“铛——!” 金锣再次敲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时……时间到!挑战者……木风……存活!胜!” 主持人尖利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

短暂的沉默后,看台上爆发出比之前更加狂热的喧嚣!有惊叹,有咒骂(输钱的),但更多的是一种对强大力量的敬畏和……贪婪的窥探!

“雷灵根?好霸道的雷力!”

“不像!那雷里有股邪性!还有血光!”

“这小子什么来头?瘸着腿还能瞬杀铁齿鬣狗?”

“查!给我查清楚!”

无数道更加灼热、更加复杂的目光聚焦在木风身上。包厢里,凌落雪清澈的眼眸中充满了震惊和凝重,她身边的石丘更是张大了嘴巴,下巴都快掉到地上。阴暗的角落,夜痕斗篷下的身影微微前倾,冰冷的视线死死锁住木风拳上残留的、带有血纹的紫电,仿佛在确认什么,斗篷下似乎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带着惊疑的抽气声。而“瘸狼”则站在一个不起眼的看台入口,浑浊的老眼精光爆射,死死盯着木风,嘴里喃喃自语:“果然……霸道邪性……还有那血纹……是反噬?还是……命契?!”

木风对这一切恍若未闻。护卫打开准备间的栅栏门,他拖着疲惫不堪、仿佛随时会散架的身体,一步一步,艰难地走了出来。他无视了周围狂热的目光和伸过来的、试图招揽或试探的手,径直走到负责发放“赏钱”的管事面前。

管事看着木风那沾满血污、眼神冰冷如同孤狼的面孔,以及他右拳上还未完全消散的恐怖气息,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将一个沉甸甸、装着几十枚最低等“铜灵板”和少量“铁灵币”的破旧钱袋塞进他手里,动作甚至带着一丝恭敬。

木风抓起钱袋,看也没看,转身就走。他的目标很明确——尽快离开这个让他暴露力量、也让他感到极度危险的地方。

然而,就在他即将走出斗兽场那喧闹血腥的大门时,一个低沉阴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如同毒蛇吐信:

“小子,你的‘雷’……很特别。有没有兴趣,跟我做笔交易?关于你体内的……‘那个东西’。”

木风脚步猛地一顿,脊背瞬间绷紧!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头顶!他缓缓转过身。

阴影中,一个全身笼罩在破旧灰色斗篷中的身影(夜痕),如同幽灵般浮现。兜帽下,只能看到一片深邃的黑暗,以及两点如同寒星般冰冷锐利的光芒,正穿透黑暗,牢牢锁定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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