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七天的培训很快过去，陆小枫身体倒没什么异常，就是时不时会有晕眩感，晚上睡的也特别死，系统也一直安静的没给任何新的提示。
到了最后结业的这天，大家又聚拢到操场上。
这几天的学习，陆小枫就发现自己成了新人群体中的一个“异类”。因为他是唯一一个由叔叔，一个普通小队长引荐进来的“关系户”，也是唯一一个补测进来的，最近十年没有人通过补测后补进入的，而其他人，要么是武道学院的毕业生，要么是家族小有势力。
“哟，这不是咱们的‘关系户’陆小枫吗？听说你补测才勉强及格，怎么，理论课也听不懂？”一个声音阴阳怪气地响起。
说话的是个高个青年，名叫赵坤，是这批新人里的小头目。据说他家里开了个武道器材店，颇有家资，为人一向嚣张跋扈。
陆小枫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遵循苏清婵的告诫——低调，别惹事。
但他的沉默，在赵坤看来却是懦弱。
最后的实战对练课，教官雷猛要求两人一组，进行基础格斗对练。
赵坤毫不意外地，径直走到了陆小枫面前，捏着拳头，骨节咔咔作响，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陆小枫，咱俩一组，怎么样？我下手‘很轻’的。”
周围的新人立刻围了上来，准备看好戏。
“赵坤可是开脉境二重，力量测试都快接近200公斤了，这陆小枫要倒霉了。”
“谁让他走后门呢，活该。”
陆小枫皱了皱眉，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教官，见他没有阻止的意思，显然也想借此机会敲打一下自己这个“关系户”。
“行啊。”他点了点头。
一旁，一个同样来自底层，性格憨厚的胖乎乎少年，名叫陈胖子，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说：“小枫，你小心点，赵坤这家伙下手黑着呢。”
陆小枫对他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这个陈胖子是这几天唯一主动跟他说话的人，他记在了心里。
“对练开始！”雷猛一声令下。
赵坤狞笑一声，脚下发力，一记势大力沉的直拳，直奔陆小枫的面门！他存心要让陆小枫当众出丑。
陆小枫眼神一凝，他没有硬接，也没有闪避，而是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微微侧身，将肩膀迎向了赵坤的拳头，同时将全身的灵能，都灌注到了【反击毒甲】之上，但只激发了最基础的防御形态。
“砰！”
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了陆小枫的肩膀上。
赵坤预想中陆小枫被一拳打飞的场面没有出现。他只感觉自己的拳头像是砸在了一块包裹着棉花的钢板上，一股奇特的反震之力顺着手臂传了回来，震得他手腕一阵发麻。
而陆小枫，则“啊呀”一声，被“打”得踉跄后退，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心里却在想：“力道还行，不过比我姐差远了。”
“你……你小子还挺抗揍！”赵坤甩了甩发麻的手，脸上有些挂不住，攻势变得更加猛烈。
接下来，训练场上出现了极其滑稽的一幕。
赵坤如同狂风暴雨般，对着陆小枫拳打脚踢，每一击都势大力沉。
而陆小枫则像个沙包，抱头防御，东倒西歪，看似狼狈不堪，却总能在关键时刻，用肩膀、后背、手臂等最“抗揍”的部位，去硬接赵坤的攻击。
“砰！砰！砰！”
场外的众人只看到赵坤威风八面，把陆小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但身处局中的赵坤，却是有苦说不出。他感觉自己打的根本不是人，而是一个长满了刺的铁王八！每一拳下去，对方都只是晃一晃，而自己的手脚却越来越麻，甚至传来一阵阵针刺般的微弱痛感。
“他……他身上有毒！”赵坤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停！”
就在这时，教官雷猛洪亮的声音响起。
他走到场中，看着气喘吁吁、双拳通红的赵坤，又看了看虽然衣衫凌乱，但呼吸平稳，只是在“努力”装出疲惫样子的陆小枫，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
“赵坤，你输了。”雷猛言简意赅。
“什么？教官，我明明一直压着他打！”赵坤不服地吼道。
“压着打？”雷猛冷笑一声，指着赵坤的拳头，“你看看你的手，再看看他。你打了三十七拳，踢了十二脚，他一根头发都没掉。而你，气血浮动，双拳红肿，已经中了微量神经毒素。再打下去，先倒下的是你。”
他转向陆小枫，上下打量着，沉声问道：“你小子用的这是什么邪门手段？有天赋觉醒了？不可能，你这吊车尾的怎么可能觉醒天赋。”
陆小枫挠了挠头，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大声回答道：
“报告教官！我也不知道叫啥，我就管它叫……‘究极无敌反弹神功’！”
全场瞬间安静，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
连一向不苟言笑的雷猛，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只有站在远处的苏清婵，无奈地扶住了额头，低声自语：“这个白痴……”
雷猛嘴角的抽搐只持续了一秒，便恢复了那张铁塔般的严肃面容。他没有理会陆小枫的中二命名，而是扫视了一圈所有笑得前仰后合的新人，猛地一声断喝：
“笑什么笑！都给我闭嘴！”
声音如平地惊雷，所有人的笑声戛然而止，瞬间立正站好，鸦雀无声。
雷猛的目光从一脸不服的赵坤，和正在装无辜的陆小枫身上扫过，最终落在了所有新人的脸上。他的语气变得低沉而严肃。
“你们今天看到的，就是最真实的战斗！不是你们在武道学院里那些点到为止的表演赛！赵坤，你空有开脉二重的力量，却只知猛冲猛打，碰上陆小枫这种防御强的，你的力量，不过是在给人家刮痧！”
他顿了顿，又看向陆小枫：“还有你，陆小枫！别以为你有点歪门邪道就得意！你的攻击手段几乎为零，今天遇到的是赵坤，要是遇到一头速度奇快、或者擅长远程攻击的魔兽，你这个‘神功’，就是个活靶子！只能等死！”
陆小枫立刻收起笑容，低头作受教状，心里却嘀咕：“谁说我没攻击手段了，我怕一不小心把你这宝贝学员给秒了。”
训斥完两人，雷猛似乎觉得有必要给这群眼高手低的菜鸟们再上一课。他走到训练场的中央，背着手，沉声说道：
“你们之中，有一小部分人已经踏入了‘开脉境’。但你们不要以为，这就叫武者了。我告诉你们，差得远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
“武道之路，漫漫修远。而对我们绝大多数人来说，能走完的，只有这第一大境界——凡躯三境！”
“听好了！这第一大境界，分为‘开脉’、‘筑府’、‘归一’三大境！”
“你们现在所处的‘开脉境’，是武道的起点，核心就一个字——‘开’！人体天生有九条主干灵脉，如同被堵塞的河道。你们要做的，就是用日复一日的苦修，靠着那点微薄的灵能，去冲刷、去打通这九条河道！每打通一条，为一重！”
雷猛的声音在空旷的训练场中回荡，充满了现实的残酷。
“你们看看你们自己，赵坤，你开脉二重，算是你们这批新人里的佼佼者。但你知道吗？在我们清道夫大队，上千名外勤队员里，有九成的人，终其一生，都停留在开脉境五重以下！为什么？因为越往后，灵脉越是坚固，没有海量的资源和顶级的天赋，根本冲不开！”
他环视众人，继续道：“就算你们运气好，九脉齐通，进入了第二境‘筑府境’，那才是真正噩梦的开始！筑府，要在丹田里建造一座‘灵能府邸’！你们拿什么建？砖头瓦块都是要钱的！每一次冲击，都需要消耗天价的魔兽材料和高纯度营养液！我们清道夫，一年到头拼死拼活，赚的钱够你们冲击一次石府阶吗？”
他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和无奈：“至于那传说中的第三境‘归一境’，更是想都别想！那是能‘化灵为虹、御空飞行’的真正大人物！整个清河市，明面上的归一境强者，不超过两位数！每一个，都是各大势力的顶梁柱，一句话就能决定我们这些人的生死！”
陆小枫听得痴迷，忍不住问到：“教官！归一之上还有更高的境界吗？”
雷猛摇摇头：“你们都希望听到没有这个答案对吧，甚至你们的父辈都会以为归一境就是最高的了，这样认为也没错，因为咱们这一生，能见到最高的境地就是归一境了，再高的我也只是听我师傅的师傅说起过。好了，你们穷其一生都不会见到归一境之上的神人，就不浪费时间讲这些了”
“所以，都给我把那点可笑的骄傲收起来！”雷猛最后发出一声爆喝，“你们不是天才，你们只是清道夫！是跟在那些大人物屁股后面，清理战场、处理垃圾的后勤人员！你们要学的，不是怎么成为英雄，而是怎么在下一次出任务时，从魔兽的爪子底下，多活一秒钟！”
一番话，如同一盆冰水，浇在了所有新人的头上。原本因成为“武者”而产生的自得和兴奋，被现实的残酷击得粉碎。许多人低下了头，眼中充满了迷茫和不甘。
赵坤也沉默了，不再叫嚣。
只有陆小枫，在低垂的眼帘下，闪烁着与众不同的光芒。
“开脉、筑府、归一……”他默默地念着，心中非但没有感到绝望，反而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如同饿狼见到满山牛羊般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