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楚清歌正式搬入内门。
齐云站在剑阁外院的古松下，看着她收拾简单的行囊。不过几套换洗衣物、一些基础丹药和那柄从不离身的蓝色长剑——这就是楚清歌的全部家当。
“内门有专门的剑修导师，每月还能领五块中品灵石。”楚清歌将包袱系好，语气平静，但齐云能看出她眼中的期待，”听说’玄天剑池’对剑意领悟大有裨益。”
齐云递过一个木盒：”临别礼物。”
楚清歌打开盒子，里面整齐排列着十二张特制符箓——闪光符、冰雾符、震魂符各四张，都是他根据现代知识改良的精品。最下方还有一张纸条，写着每种符箓的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
“谢谢。”她轻抚符箓，嘴角微扬，”这些在内门也会很有用。”
“每月十五，后山古松。”齐云重复他们的约定，”如果遇到紧急情况…”
“我会用玉简传讯。”楚清歌接过话头，随即犹豫了一下，”你调查时要小心。赵无痕虽然被罚面壁，但他哥哥赵无极在内门势力不小。”
赵无极，内门弟子排名第七，筑基中期修为，以睚眦必报闻名。齐云在温泉区捡到的那块玉牌，经查证正是他弟弟赵无痕的。偷窥一事虽没确凿证据，但齐云已将这笔账记在心里。
“我有分寸。”齐云拍拍腰间鼓鼓的符囊，”现在可不是刚入门时的软柿子了。”
楚清歌微微一笑，背起行囊转身离去。齐云站在原地，看着她青白色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剑阁内门的云雾中。
回到自己的小院，齐云开始规划接下来的行动。楚清歌进入内门，相当于在敌方阵营安插了一个眼线；而他则需要在外门继续调查玉佩和暗渊的线索。
“首先得提升修为。”齐云自语道。炼气五层在外门已不算垫底，但距离内门标准还差得远。他从怀中取出半块玉佩——虽然失去了大部分功能，但仍能辅助修炼。
接下来的日子，齐云过上了规律的生活：清晨修炼《玄天心经》内门篇；上午去丹堂学习基础炼丹术；下午研究符箓改良；晚上则悄悄调查与界域之门有关的古籍。
丹堂的学习给了他意外惊喜。凭借现代化学知识，齐云很快掌握了丹药反应的基本原理，并提出了一些改进建议。起初，丹堂弟子对这个”外行人”的指指点点嗤之以鼻，直到他成功改良了最基础的”聚灵丹”配方。
“加入少量月华草粉末，能中和火灵芝的燥性。”齐云向好奇的丹堂弟子解释，”再用文火慢炼，药效能提升三成。”
改良后的聚灵丹效果显著，很快在外门引起轰动。连一向眼高于顶的丹堂李长老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确实有点歪才。”
名声带来便利。齐云被允许使用丹堂的高级丹炉，甚至获准查阅一些基础丹方。更重要的是，他结识了几位负责整理古籍的丹堂弟子，借此接触到一些冷门典籍。
一个月圆之夜，齐云在藏书阁角落发现了一本残破的《界域志异》。书中记载了各种与异界相关的传说，其中一页引起了他的特别注意：
“…混沌裂隙非自然形成，乃上古大能强行贯通两界所致。裂隙稳定需’锚点’，通常为特殊法器或血脉…”
这段话旁边还有潦草的笔记，墨迹新鲜：”参见《玄天秘史》卷七，藏于内门禁阁”。
齐云心跳加速。这笔记明显是最近才添加的，而且指向内门禁阁的藏书！有人在系统收集界域之门的信息，很可能是暗渊的残余势力。
他小心撕下这一页藏好，正准备离开，突然听到书架后有轻微响动。齐云立刻屏息凝神，捏住一张闪光符。
“齐师弟，这么晚还在用功？”
林青羽从书架后转出，一袭青衫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冷。他腰间悬着那柄白玉剑，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林师兄。”齐云松了口气，但警惕未消，”您怎么在外门藏书阁？”
“寻一本剑谱。”林青羽晃了晃手中的书册，”倒是你，对界域传说感兴趣？”
齐云不动声色地将《界域志异》放回书架：”随便看看。听说内门试炼可能会考一些冷门知识。”
林青羽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楚师妹在内门表现很好，已被紫霞真人收为记名弟子。”
紫霞真人是剑阁三大长老之一，金丹中期修为，以”水月剑法”闻名。能得到她的青睐，说明楚清歌确实天赋异禀。
“替我恭喜她。”齐云真诚地说。
“你们关系很好？”林青羽突然问。
齐云谨慎回应：”同门之谊。楚师姐多次救我于危难。”
林青羽沉默片刻：”内门复杂，不比外门。有些事…不是靠剑法能解决的。”说完，他转身离去，留下齐云一人思索这句话的含义。
次日清晨，齐云正在丹堂试验新的丹药配方，一位不速之客闯了进来——赵无极。
作为内门弟子，赵无极本不该出现在外门丹堂。他一身华贵的金边白袍，腰间玉佩叮咚，身后跟着两个跟班，架势十足。
“你就是齐云？”赵无极上下打量他，眼中满是轻蔑，”听说你改良了聚灵丹？”
齐云放下药杵，暗自戒备：”侥幸有所发现。”
“侥幸？”赵无极冷笑，”一个炼气五层的外门弟子，能’侥幸’改进李长老的丹方？”他突然伸手抓起齐云刚炼好的丹药，”让我看看是什么歪门邪道！”
齐云想阻拦已来不及。赵无极捏碎一颗丹药，仔细嗅闻，脸色渐渐变得古怪：”你加了什么？这不是正统炼丹手法！”
“加入了一些冷门药材，改变炼制流程。”齐云平静地解释，”丹堂李长老已经验证过，完全符合规范。”
“李长老年纪大了，难免看走眼。”赵无极将剩余丹药收入袖中，”这些我要带回内门检验。若发现有违禁成分…哼！”
说完，他扬长而去。齐云皱眉看着被破坏的实验——赵无极明显是来找茬的，但目的何在？
答案当晚揭晓。齐云刚回到小院，就被三名执法堂弟子围住。
“齐云，你涉嫌偷窃丹堂珍贵药材，跟我们走一趟！”
执法堂内，气氛凝重。堂主铁面真人高坐上首，两侧站着数位执法弟子。赵无极得意洋洋地站在一旁，而齐云刚炼制的那些丹药就摆在案几上作为”证据”。
“齐云，赵无极举报你偷取丹堂’七星草’入药，可有此事？”铁面真人沉声问道。
齐云心中一惊。七星草是炼制高阶丹药的稀有材料，确实存放在丹堂内库，外门弟子根本接触不到。
“弟子从未用过七星草。”他坦然回应，”改良聚灵丹所用皆为普通药材，丹堂记录可查。”
“那这些是什么？”赵无极冷笑，指向案上丹药，”铁面师叔请看，这些丹药泛着七星草特有的蓝光，分明是加入了七星草粉末！”
齐云仔细查看，果然发现丹药表面有极淡的蓝色荧光——这确实像七星草的特征。但他百分百确定自己没用过这种材料！
“弟子请求检验丹方和剩余药材。”齐云坚决地说。
铁面真人点头应允。很快，齐云的所有药材和笔记被取来。经过仔细比对，确实没有七星草的痕迹。
“奇怪…”铁面真人皱眉，”丹药中确有七星草成分，但原料中却没有。赵师侄，你作何解释？”
赵无极不慌不忙：”师叔明鉴，他必是已将偷来的七星草用完。这些丹药就是铁证！按宗规，偷盗珍贵药材当废除修为，逐出师门！”
齐云背后渗出冷汗。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陷害！赵无极刚才捏碎丹药时，肯定暗中加入了七星草粉末。
“弟子请求与赵师兄对质。”齐云咬牙道，”若我偷了七星草，必会留下痕迹。请执法堂搜查我的住处！”
“不必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堂外传来。众人回头，只见玄老拄着藤杖缓步而入。他不是已经…
“玄老！”铁面真人连忙起身行礼，”您不是…”
“老朽没死透。”玄老淡淡地说，目光扫过赵无极，后者脸色瞬间煞白，”刚好看到些有趣的事情。”
他藤杖一点，空中浮现一幅画面：赵无极在无人处将一些蓝色粉末掺入齐云的丹药中！
“这…这是诬陷！”赵无极慌乱地喊道，”幻术！一定是幻术！”
玄老冷笑：”老朽的’回光术’也能作假？铁面，你看着办吧。”
铁面真人脸色阴沉：”赵无极，诬告同门，按宗规当罚面壁三月，扣半年资源。齐云，此事是执法堂失察，补偿你二十贡献点。”
赵无极怨毒地瞪了齐云一眼，悻悻离去。齐云向玄老深深一礼：”多谢前辈相救。”
玄老摆摆手：”那小子心术不正，早晚自食其果。倒是你…”他压低声音，”少去招惹界域之事。现在的你，还太弱。”
说完，老人转身离去，背影佝偻却给人一种不可撼动的感觉。齐云心中疑惑重重——玄老明明被裂隙吞噬，如何能生还？又为何对他的行动如此了解？
带着疑问回到小院，齐云发现门缝中塞着一封信。拆开一看，是楚清歌的笔迹：
“内门复杂，赵无极与多位长老交好。林青羽可信。另，听闻父母之死或与暗渊有关，心绪难平。保重。”
短短几行字，信息量却极大。齐云能想象楚清歌写下这段话时的心情——发现父母之死可能与暗渊有关，却身处内门无法亲自调查，该有多煎熬。
他取出半块玉佩，尝试注入灵力。自从玉佩一分为二后，功能大减，但偶尔仍能传递简单讯息。灵力注入后，玉佩微微发亮，齐云将想说的话默想其中：
“玄老现身，揭穿赵无极陷害。你在内门小心行事，父母之事我帮你查。记住，无论多难，我们一起面对。”
玉佩的光芒闪烁几下，渐渐熄灭。齐云不知道讯息能否传递成功，但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
次日清晨，齐云在枕边发现一枚玉简。注入灵力，楚清歌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简短却温暖：”收到。谢谢。”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齐云一整天都心情愉悦。他继续着规律的生活，只是更加小心谨慎。赵无极虽然被罚面壁，但他的党羽仍在，而且敌在暗我在明。
七日后，齐云在丹堂偶遇一位意想不到的人物——紫霄长老。自从混沌裂隙事件后，这位曾经位高权重的长老变得低调许多，很少公开露面。
“齐云。”紫霄长老主动叫住他，”可有空陪老夫走走？”
两人来到主峰后山一处僻静亭台。紫霄长老布下隔音结界，开门见山：”你对玄老的’死而复生’不好奇吗？”
齐云心头一跳：”弟子确实疑惑…”
“因为他根本就没进裂隙。”紫霄长老冷笑，”那只是幻象。真正的玄老一直在暗中活动。”
“为什么？”
“为了调查宗门内的暗渊势力。”紫霄长老目光炯炯，”莫无涯只是小角色，背后还有更大的人物。”
齐云心跳加速：”您是说…”
“我什么也没说。”紫霄长老打断他，”只是提醒你，别太相信表面看到的一切。有些人看似正派，实则…”
话未说完，他突然脸色一变，撤去结界：”有人来了。”
果然，片刻后一位执法堂弟子匆匆走来：”紫霄长老，掌门召见。”
紫霄长老离去前，意味深长地看了齐云一眼：”记住，下月十五日月圆之夜，别去后山。”
齐云愣在原地。下月十五正是他和楚清歌约定的见面日！紫霄长老是警告他有人设伏，还是另有所指？
带着更多疑问回到小院，齐云发现玉佩正在微微发烫。取出查看，半块玉佩上的纹路竟在重组，形成一个新的图案——两座山峰，中间一道桥梁！
“这是…什么地方？”
玉佩不再变化，但齐云确信这一定是个重要线索。他连夜查阅玄天宗地理志，终于在天亮前找到匹配地点——”双阙峰”，位于玄天宗西北三百里的一处险地，两峰之间有一座天然石桥，被称为”通幽桥”。
“通幽…”齐云喃喃自语，”通向幽冥？还是异界？”
他决定在下次月圆见楚清歌时分享这个发现。无论紫霄长老的警告是善意还是陷阱，他都必须冒险一试。玉佩的提示、暗渊的阴谋、楚清歌父母之死…所有这些谜团，或许都能在那里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