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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轰!轰!轰——!!!

两道交缠咆哮的“拒流荆棘刺”如同撕裂空间的攻城槌!狠狠凿在头顶不断涌出熵化骸兵的狰狞裂口深处!!!

刺耳的金属扭曲混合着能量腐蚀的尖啸迸发!碎石裹挟着粘稠的深绿液体暴雨般炸落!被双刺洪流正面轰中的裂口区域,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猛地向中心捏合、压缩了一瞬!!!正在喷涌涌出的骸兵潮顿时被这股蛮横的“拒斥”冲势拦腰截断!

咔嚓嚓——!!!

裂口边缘崩碎的石块更多!一条狭长的、贯穿岩层结构的巨大裂隙被硬生生轰了出来!透过裂隙,模糊可见外面扭曲涌动的墨绿色死亡沼泽和远处巨大的、不断喷发出污秽硫磺蒸汽的岩壁!

然而,更多的灰黑色的、混杂着浓郁熵能腐蚀气息的雾气如同决堤的黑水,从这被轰开的更大缺口汹涌灌入!!!

“没塌?!该死!”陈昂双目赤红!这一击耗掉了荆棘壁垒近三成的核心能量储备!轰穿了内层护岩,却没引起期望的塌方封堵!

>! 【环境熵蚀污染压力 ↑↑!荆棘壁垒负荷加重!协同固盾防御效能↓5%!…】

“吱嘎嘎——!!!!”

失去洪流压迫的短暂空白后,比之前更加密集刺耳的非人嘶鸣从炸穿的裂口深处再次狂暴响起!更多形态狰狞、肢体扭曲的骸兵如同闻见血腥的毒蛆,争先恐后地重新涌出那条更加开放的生命通道!它们的目标依旧是被固盾庇护的陈昂和薇拉!腥风恶臭扑面而来!

压力骤增!死局似乎再现!

“呃…光…” 极微弱、带着痛楚后艰涩滞感的音节,从陈昂脚下的薇拉唇隙再次挤出!

嗡!!!

几乎是声音落下的瞬间!一股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引导”意识,顺着那无形的根连魂契网络,骤然贯穿陈昂的精神!!

薇拉那枯槁手指……竟艰难抬起……微微点向了……母树核心岩穹高处……靠近那道被陈昂一拳轰出的致命裂口侧上方……一处毫不起眼的、覆盖着厚厚灰绿色斑驳苔藓的岩瘤部位!!!

>?! 【根连魂契协同指令!…目标标记(环境弱点)…信息同步!…】

那里?!

陈昂瞳孔暴缩!荆棘壁垒的感应如同最精密的探测雷达,瞬间捕捉到了薇拉意志所指——

那看似寻常的岩瘤下方……

一股极其精纯、却如同被巨大压力封堵的……

橘黄色……磅礴浩大的生命秩序洪流!!!

正在……

脉动!!!!

那是母树核心根须网络的一条关键……疏导增压节点?!如同人体的动脉瓣膜!那厚重的灰色苔藓正是能量淤积形成的天然“栓塞”!若能将其破坏疏导!高压的生命洪流将瞬间冲出!

方向……恰是那条巨大裂隙和喷涌的熵化兵潮!

但……

位置刁钻!距离太远!

来不及思考薇拉怎么感知到这点的!骸兵的锋利毒爪和腥臭口器即将冲破第二道荆棘固盾!!

拼了!!!

所有的求生本能、战斗意志、以及对怀中这具枯槁身躯的守护承诺!瞬间燃烧到了顶点!!!

“给老子……开闸——!!!!”

陈昂的咆哮震得整个空间嗡嗡作响!全身肌肉贲张如同缠绕的巨蟒!所有的力量!

荆棘壁垒核心沸腾的能量!!

源自母树馈赠的生命潜能!!

守护的誓言!!并肩的承诺!!!

一切!合一!!!

凝聚!

于拳!

不是拒流刺!

是比“双倍爆发”更极致、更纯粹的……

蛮横冲劲!!!

“碎岩·根须重炮!!!”

轰隆——!!!!!!!

一拳!!简简单单!毫无花哨的一拳!!

却如同将整个崩塌的山峦浓缩成一点!!

拳锋前方的空气瞬间被抽干!形成短暂真空!无形的冲击不再是漩涡!更像是撕裂了空间的……沉重铁砧!裹挟着炸碎的荆棘暗沉流光与一丝骤然爆发的秩序橘焰!!!

以超越肉眼捕捉的速度!!!

狠狠……

贯在了……

薇拉所指的那片……覆盖着厚厚灰绿色苔藓的……

巨大岩瘤核心!!!

无声!

零点一秒的绝对死寂!

嗡——!!!

如同宇宙初生的原点爆发!

那厚实无比的灰绿苔藓“栓塞”连同下方坚韧的岩层……

如同被投入太阳内部的饼干……

无声无息……

从落拳点开始……瞬间气化!瓦解!湮灭!!!

一个直径数米、光滑如镜面的巨大贯穿孔洞骤然成型!!!

下一秒!!!

轰——————!!!!!!!!!!!!!

无穷无尽的!!!!如同决堤星河降临的橘黄能量洪流!!!

从那被轰穿的疏导节点后方……

如同被囚禁亿万年终于脱困的灭世神龙!!!!

裹挟着无法形容的……磅礴!浩大!纯粹!秩序!的……

生命源力!!!!

狠狠……

喷吐而出!!!!

炽热的光流瞬间淹没了那个方向的一切!!

岩石?气化!!

熵蚀黑雾?蒸发!!

而那喷涌着致命骸兵的巨大裂口……

以及裂口后面模糊的污骸沼泽……

如同遭遇了亿万当量的炽白巨炮正面轰击!!!

连爆炸都显得多余!!

被这道横掠空间、霸道无匹、代表着生命最后怒火的洪流……

彻底……

抹除!气化!!

留下一个巨大无比的、边缘流淌着熔融岩光、深不见底、散发着无尽清新生命气息的……规则坑洞!!!

所有从那个方向扑来的骸兵……

如同阳光下的雪人……

尖叫都来不及发出……

化作了……

飞舞的……虚无尘埃!!!

>! 【…空间稳定!…熵蚀污染源入口…彻底湮灭!…母树残存根须节点(导流)…完全释放!…】

整个母树核心空间骤然一清!污秽腥风被纯净炽热的生命气息取代!头顶那致命的裂口彻底消失!只剩下那个巨大、熔融、流淌橘红光华的巨大“窗口”,以及窗外模糊但安静流淌的……墨绿色水域景象?

>? 【外界空间状态:稳定低熵惰性水体环境…定位更新:温流聚落浅水区外围(深度屏蔽)…】

安全了???

轰!!!

陈昂全身一软,差点栽倒!全身的骨头如同散架又重新拼凑起来!左臂接合处传来的剧痛无比真实!巨大的脱力感涌遍全身!刚才那一击“根须重炮”,几乎榨干了荆棘壁垒和自身生命潜能的所有储备!他单膝重重砸在地上,额头冷汗如雨,大口喘息,肺部如同破败的风箱!

>! 【核心能量(陈昂):严重透支!进入极限虚弱(生命活性 ↓30%)!混沌壁垒过热沉寂(强制冷静)!…荆棘壁垒:临时无法展开…】

>! 【薇拉生命活性:18% ↑…(秩序根须稳固维系)…熵蚀熔炉:低度活性休眠…核心创伤:修复中…】

代价巨大!但从那敞开的巨大“窗口”外照进来的光线……不再是充满死亡压力的幽蓝或者墨绿……而是一种……带着温和硫磺暖光感的……淡金色?

还有……极其微弱的……如同某种特殊哨音般悠长……却又让灵魂感到宁静的……

……嗡鸣?

不是来自母树沉眠的核心!是……外面?

就在这时!

“沙沙沙……”

“窸窸窣窣……”

微不可察的、如同无数细小爪子摩擦湿润苔藓的声音……

从四面八方……

从母树核心这巨大“平台”连接外域的几条巨大拱形根须回廊深处……

如同退潮般……

迅速地……

褪去!

那些隐匿在黑暗中、被“根须重炮”威势短暂压制的腐化生物……

离开了?!

“警报……解除……”一声更加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如同破损铁哨般的声音,自陈昂脚下响起。

薇拉那双深陷眼窝深处的那点橘红色星火……

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维持清醒的力气……

极其轻微地……

闪烁了一下……

然后……

缓缓地……

黯淡了下去……

彻底……

重新陷入最深沉的……

安寂。

如同风暴过后的……港湾。

但她枯槁青白的脸上,那抹象征着痛苦的紧绷却似乎松弛了些,呼吸从破风箱变成了更接近沉睡的平缓节奏。

陈昂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一线。他强撑着脱力的身体,小心翼翼地将薇拉抱起。她的体温不再是彻骨的冰寒,多了一丝微弱的、如同初春解冻溪流般的……暖意?

他抬起头,望向那个巨大的、流淌橘红岩光的洞口。洞口外,那片模糊的墨绿色水域景象变得更加清晰。

那里……

没有想象中的污秽!

大片大片散发着温润橘黄色光芒的……如同巨型水草般摇曳的荧光菌类森林……

将整个水域映照得通透而……宁静!!!

水流的颜色是奇异的、温暖中透着的墨绿!无数细小的、闪烁着银白光泽的生物在光林间安静巡游。而在更深处的水域底床……隐隐可见星星点点的橘黄光芒……

如同……

水底的……

……万家灯火?!!

>? 【环境重定位完毕:温流聚落(菌核沼泽深层秩序避风港)!所属势力:菌光共生同盟…居民构成:高智慧菌类生命体、秩序侧残留混种生物、特殊环境亲和流放者……】

温流聚落?

高智慧菌类?

秩序残留?

一个……存在于熵能污染核心区的……秩序侧避风港?!!!

信息量巨大!但冰冷的提示里……再没有红色的致命警告了!

呼……

陈昂长长、长长地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抱着薇拉冰凉又带着一丝真实生机的身体,疲惫而沉重的脚步,一步步走向那个巨大、温暖的熔融“窗口”。

跨过那流淌着岩浆般橘红光华的断口边缘!

外面!!

一股温暖、湿润、带着淡淡硫磺清香与清甜果味的微风,轻柔地拂在陈昂汗湿、血污的脸颊上!如同最温柔的安抚。

脚下的巨大根须平台延伸出一条天然的、同样流淌橘黄光华的宽厚“堤坝”,探入眼前温暖清澈的橘墨色水域。堤坝两侧,无数粗壮的、散发着温暖光芒的巨型水下荧光菌株随着水流徐徐摇曳,如同欢迎的仪仗队列。

水波荡漾清澈见底,下方覆盖着厚厚的、散发出微光的绒毛状菌苔。色彩斑斓的热带小鱼般的发光菌团生物无忧无虑地在巨型菌株间穿梭追逐,带起一串串银亮的细小光泡。

更远处的水域,无数如同巨型伞盖的巨大菌类建筑矗立于温暖的水流之中!伞盖上层层叠叠的建筑结构,如同蜂巢般有序地排列着大小不一的孔洞!里面柔和的光线如同温暖的壁炉!巨大的、散发着不同颜色光辉的菌丝如同缆绳网道般连接着不同巨大的菌盖建筑,构成一副梦幻而奇异的水下“城市”画卷!

而在这些巨大菌盖建筑物的下方,那水底最深处……

无数星星点点……

由更细小发光苔藓和奇特生物构成的……

温暖灯火……

汇聚成一片广阔的橘色光毯……

将整个水底世界……

映照得……

如同归墟深海的……

……璀璨星海!!!

柔和!温润!宁静!饱含着一种与世无争的生命力!

安全了!

不再有致命的追杀!不再有腐臭的沼泽!不再有冰冷刺骨的绝望!

眼前这前所未见的菌光生态城市!如同梦幻的瑰丽画卷!更如同最真实的“生”之诺言!

陈昂站在巨大明亮的堤坝之上。身后的破口流淌着熔岩金红的光影,身前是温暖宁静的生命之海。怀中抱着枯槁却呼吸平稳的薇拉。疲惫如山压下,但胸膛中那口被一路追杀与血火煎熬压得几乎熄灭的“气”,却前所未有的……畅通!!!

希望!不仅仅是看得见的灯火!

更是一种……终于脚踏实地、劫后余生的……安稳!是他亲手打出来的生机!

他抬起还有些颤抖的手臂,沾染了血污的手掌轻轻抹了把脸颊滚落的混着汗水血丝的液体。染血的嘴角,缓缓地……裂开一个疲惫到极点……却充满力量感的……

……笑容!

“活下来了…薇拉……我们…”

“嗷~~~~!!!”

一声清越悠长、如同深海鲸歌般婉转却又饱含欣喜的奇异长鸣!猛地从旁边水域深处响起!

哗啦!

水花翻涌!

一个巨大的、如同用半透明月光丝绸编织而成的伞盖般头颅、伞盖边缘流淌着纯净蓝色光纹、拖着如梦幻般长长、散发着七彩微光菌丝般的巨大生灵……从茂密的橘黄荧光水森林中滑行而出!

它的头部伞盖中心位置……一对巨大的、充满智慧与温和光芒的纯蓝色复眼……正无比好奇地看着堤坝上的两人!

在它身后,几块由巨大菌盖驮负着的、明显经过雕琢的古老岩石“平台”缓缓靠岸。

岩石平台上站着几个形态奇异却并无恶意的身影:一个体型矮胖敦实、如同用各种菌菇堆叠而成、长着两只如同巨大夜光蘑菇梗状手臂、脸上只有一条类似嘴部的裂缝的生物;一个身披着由荧光苔藓编织成兜帽斗篷、身形窈窕、兜帽下只露出散发着温和橘黄光芒的“眼睛”区域;它们身后,还有一个更矮小、如同蓝色冰晶凝结成蘑菇形态、脑袋顶端喷吐着淡银色发光雾气的小家伙。它们没有武器,只有散发着善意微光的眼神好奇而温和地投来。

“远方…伤痕累累者…需要…帮助?”那巨大的水流生灵发出如同水流撞击石壁般悦耳却艰涩的通用语。那个矮胖敦实的蘑菇人上前一步,挥舞着菌梗手臂,发出“噗噗噗”的声音表达友好。披着苔藓斗篷的身影则微微弯腰,散发出更加温暖平和的秩序气息。

> 【扫描目标:菌光共生体·引路光流鲲(温顺)…菌菇巨力工·噗噗(友善)…灵愈苔精·莉莉丝(秩序亲和)…星点冰菇幼体·小泡泡(好奇心)…无威胁!…善意评估:极高!】

没有冰冷的枪口!

没有致命的捕杀!

只有…善意!

陈昂紧绷的最后一丝防备,在那矮胖蘑菇人笨拙又纯善的噗噗声中缓缓卸下。所有的激战、透支、伤痛仿佛在这一刻找到了着陆点。他甚至咧出了一个更轻松些的笑:

“是的…我们需要…一个地方…歇歇脚…或许…还需要一点…帮助…”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但那巨大的水流生物发出低低的、愉悦的嗡鸣,巨大流淌蓝光的伞盖头部轻轻点了点,庞大的身躯优雅地在水流中滑行靠近,将驮负着菌光居民的岩石平台稳稳送到堤坝边缘。

引路光流鲲巨大的伞盖头微微垂下,一对纯净如深海宝石的复眼温和地看着抱在陈昂怀中的灰败身影:“受伤…沉重…气息…痛苦且纯净?”它的声音如同水流共鸣,“去…温流之心…古老根髓之力…或可给予…愈合…与…休养…”

温和的力量托举着两人踏上岩石平台。

噗噗(蘑菇工)笨拙地、却异常小心地递过来一个小小的、散发着清凉淡蓝色微光、由某种凝固菌胶做成的水囊:“噗噗!喝…好…” 灵愈苔精莉莉丝则伸出一只覆盖着细密温暖橘黄绒毛的手,试探性地、带着最纯粹的秩序治愈光辉,轻轻向薇拉额头探去。

淡金色的水光摇曳。巨大的荧光菌株在水流中投下斑驳温暖的光影。远处城市星海般的灯火如同不灭的启明灯。

抱着薇拉坐在平整的岩石上,陈昂终于彻底放松了挺直的背脊,靠在了莉莉丝用苔藓迅速编织出的柔软靠垫上。噗噗递来的水囊里流淌着纯净甘甜的泉水。

他望着这片宁静而充满生机的奇异水域世界,看着眼前几个形态奇异却散发着纯粹善意的菌光生命,一种沉甸甸的、劫后余生的安全感混杂着久违的轻松……

“谢谢!”他看着引路光流鲲那倒映着橘黄金光的巨大复眼,沙哑但诚恳地低语了一声。

鲲回应了一声更悠长的嗡鸣,轻轻摆尾,稳稳地托载着承载希望的岩石“孤舟”,向着深水处那片巨大菌盖聚落星海般的温暖灯火,无声、平稳地滑游而去。

水波温柔荡漾。橘黄与墨绿纠缠成最安宁祥和的色彩。

荆棘已斩绝域路,

温流聚落映星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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