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死寂如坟，剑光闪过，惊得几个偏将下意识后退半步。
苏煜扫过众人僵硬的面容，冷笑如冰：“都听明白了？”
帐内将领们齐刷刷抱拳，声如洪钟：“末将谨遵将军令！”
“都下去吧。”苏煜挥了挥手，将领们如蒙大赦，纷纷抱拳行礼，鱼贯退出营帐。
脚步声渐远，帐内重归寂静。
他独自一人站在沙盘前，指尖划过代表西淮山的那座模型，身影被摇曳的烛火拉得忽长忽短。
晨雾消散又聚拢，营地前的野菊谢了又开，转眼已过了二十余日。
上官璃望着铜镜里气色红润的自己，不再有半点病弱之态。
布帘被风掀起又落下，琳琅踩着细碎的银铃声快步而入。
“现在瞧着气色好多了！”琳琅的声音轻得像春日的柳絮，指尖轻轻戳了戳对方泛红的脸颊。
上官璃伸手轻轻挽住琳琅的胳膊，仰头望着她道：“若不是琳琅姐姐日日变着法子给我炖补汤，又陪着我说话解闷，我哪能好得这般快？这份功劳，全是姐姐的。”
琳琅脸颊浮起浅浅梨涡，“你这小嘴跟抹了蜜似的，再夸姐姐可要飘到天上去啦。”
她将竹篮里熟透的野莓往上官璃掌心放了几颗，声音带了几分感慨，“不过说起来，还得好好谢过将军，要不是他差人寻来珍贵药材，你哪能好得这般快？”
这话如同一根细针，轻轻戳破了上官璃刻意回避的思绪。
“我已经好些时日没有见到他了，琳琅姐姐，苏煜是不是很忙？”话落时营帐外恰好掠过一阵风，卷起角落里药罐残留的苦香。
琳琅看着上官璃骤然失色的眉眼，叹了口气道：“西北战事愈发紧张，前些日子急报一封接着一封，将军领兵奔赴前线了。”
上官璃指尖微微一颤，“那可有什么消息？”
琳琅抬眼望向远处连绵的山脉，眉间染上一丝忧色，“算起来，也有十来日没传回消息了……”
营地瞭望塔突然传来梆子急响，琳琅猛地攥住上官璃的手腕，眉眼弯弯：“说曹操曹操就到！”话音未落，便拽着上官璃往校场跑，发间银铃随着急促的步伐撞出凌乱的声响。
“琳琅姐姐！”
上官璃被带得踉跄，却任由琳琅拉着自己往前冲。她们二人穿过欢呼的士兵，远远地便看见尘土飞扬处的那抹军旗。
琳琅体贴地将上官璃护在身侧，声音里带着欣慰的笑意：“你想见的人回来了。”
上官璃胸脯剧烈起伏着，大喘气时发间的玉簪微微晃动。
梆子声炸响，惊起城墙寒鸦。远处地平线上，玄色军旗如乌云翻涌，在北风中猎猎压来。
队伍最前端的苏煜眉眼间还残留着战场上的肃杀之气。苏煜身姿挺拔如松，腰间佩剑随着马匹的步伐轻轻晃动，发出清越的声响。
苏煜的目光穿透欢呼的人群，瞬间定格在上官璃身上，他猛地勒住缰绳，翻身下马时带起一阵疾风。
上官璃看着苏煜朝着自己走来，她的心跳猛地加快，慌忙低下头，盯着自己攥紧裙摆的手，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战靴踩在石板路上的声响由远及近，上官璃不敢抬头，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苏煜盯着眼前躲躲闪闪的少女，嘴角扬起一抹极淡的笑意：“看来恢复的不错。”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像是带着融融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