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江稚鱼瞳孔一缩，她盯着最后一句话，胃部一阵翻涌，她不受控制的干呕出声，生理性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刚下楼的裴轻寂看见她这幅模样，连忙冲了过来扶住她，语气里满是担忧：“宝宝，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
他连忙摸出手机就要叫救护车，被江稚鱼一把按住了。
“我没事。”她顿了顿，忽然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来，“我只是觉得恶心罢了！”
她不只是在说生理上的感受，更是在说她如今对裴轻寂的感受。
裴轻寂心头一跳，无端的，他总觉得江稚鱼似乎话里有话。
他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喉结滚动，轻声问：“宝宝，要怎么才能不让你难受？”
孕检单被她在手里捏成一团，她偏过头，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裴轻寂心头颤了颤，轻轻将人揽进了怀里。
自那天之后，鹿夭时不时就会发消息过来挑衅她，一开始江稚鱼还会因为那些消息，照片而难受，可久而久之，她的心渐渐变得麻木起来。
离离婚冷静期只剩下一周，江稚鱼接到了导师的电话，通知她手续办好了，让她去学校拿一下材料。
江稚鱼独自一人开车前往学校，刚走到一半，手机响了。
鹿夭的消息再度发了过来。
“你猜猜，现在在阿寂心里，是你更重要，还是我更重要？”
江稚鱼皱了皱眉，尚未明白过来她是什么意思，突然侧边打过来一阵刺眼的光，再回过神来时，一辆车失控地朝着她撞了过来。
江稚鱼猛打方向盘，却仍旧没能避过，车的一侧被完全撞得瘪了下去。
江稚鱼被牢牢卡在驾驶位上，动弹不得。
温热的血液从她额头上流了下来，鲜血染红了她眼前的世界。
周遭尖叫声四起，她的世界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阵寂静。
她大脑眩晕的厉害，努力伸手去够放在前面的手机。
失血过多让她浑身发冷，她颤抖着想报警，手却抖得怎么也按不准那几个数字。
无奈之下，她只能拨了快捷键，拨通了紧急联系人的电话。
她的紧急联系人是裴轻寂亲手设置的。
电话那头“嘟嘟”响了两声，很快便被接了起来。
“宝宝？”裴轻寂的声音传来。
江稚鱼呼吸有些急促，她强撑着最后的意识，对着听筒说：“我……我出……车祸……”
她的话断断续续，“来找我……”
电话那头的裴轻寂听不真切，只听清了最后三个字。
他一向不会拒绝江稚鱼的要求，正准备开口：“我……”
忽然，一道惊呼打断了他的话。
江稚鱼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了鹿夭的哭腔。
“阿寂，我肚子好痛……”
江稚鱼吸了口气，胸腔的肋骨或许是断了，疼的她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裴轻寂！”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喊。
那头的裴轻寂犹豫了一下，开口对她说：“宝宝，我有点事，晚点过来找你好么？”
他根本也没打算征求江稚鱼的意见，说完这句话就径直挂了电话。
江稚鱼被卡在驾驶座上，浑身发冷，此时此刻，她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因为受伤而痛苦，还是因为裴轻寂的态度而痛苦。
她终于明白鹿夭发的那条短信是什么意思了。
她扯了扯嘴角，意识模糊间，她闻到一股浓烈的汽油味，路人报了警，有人从驾驶座的窗户探进来，拽着她往外扯。
最后，她只看见一片湛蓝的天空，然后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