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等顾清鸢再醒来，病房头顶的白炽灯晃的她眼睛疼。
“清鸢，你终于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你睡了一天了，我真怕你再也醒不过来……”
江厌离守在她身边，双眼红的吓人。
他抓着她的手，声音颤抖着不成样子。
“我不知道你会掉下去，如果我早点抓住你的话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额头上面留了一道疤，是不是很疼？”
“你放心，等出院之后我就带你去做医美……”
“我特地请了假，这几天都陪在你身边。”
他的指尖冰冷到极点，手却十分用力，像是生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
顾清鸢眼皮抬都没抬。
“我不需要你的这些承诺，我只想问你，我亲眼看到是肖苒苒伸腿绊我害我摔下来，如果我非要追究她，你会插手吗？”
江厌离沉默了片刻，声音沙哑地开口。
“她也不是故意的，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心眼？”
顾清鸢没有感到意外，只是微微点点头。
“好，那你把你的手机给我。”
江厌离虽然有些惊讶，但也照做了。
“怎么，突然间想要查岗？你看吧，我的手机里面干干净净，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顾清鸢点开微信，发现确实除了公事往来，就连和肖苒苒的聊天也很简单，没什么越界的话。
两人最后的聊天还停留在昨天肖苒苒给他发的那一句“我陪妈妈去了意大利玩。”
原来是因为肖苒苒出去旅游了，江厌离才会像施舍一样给她一些陪伴。
她默默推出，打开了彩信。
发现在垃圾箱里，有一条七年前发出的消息。
【你真的要看向我奔向别的女人？】
顾清鸢的心脏蓦然刺痛起来，她垂眸，将手机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
江厌离心脏猛然一条，立刻沉声解释起来。
“已经是七年前的事情了，我承认我之前确实喜欢过她，但是现在心里只有你，七年了，难道你感受不到我对你的爱吗？”
如果是以前，顾清鸢肯定会相信江厌离的话。
只是她现在犹豫了。
她不敢赌，这七年来，他的心是否有过游离。
“知道了。”
顾清鸢闭上眼睛，侧过身不再看他一眼。
后来的几天江厌离每天都待在病房里面陪着她。
给她端茶倒水，揉腿，只要是她想吃的，立刻二话不说跑去给她买来，任凭谁看到，都会觉得他疼她入骨。
只有顾清鸢自己知道，他的爱里面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假的。
出院的那天，江厌离没有来接她出院。
只是发了好几条六十秒的语音，叮嘱她收拾好东西之后在门口等司机。
还说他在公司忙着，很快就会回家陪她。
顾清鸢办理了出院手续，没有等司机来，直接打车前往了江氏。
果然路过总裁办公室的时候，江厌离不在里面。
他说了太多的谎言，以至于现在发现的时候，她的心底竟然一点波动都没有。
顾清鸢将准备好的辞职信交到人事部的同事手上，大家围着她纷纷露出惊讶的神色。
“顾秘书，你要辞职了？”
“不是吧，你都做了七年了，为什么突然间离开？江总知道这件事吗？”
“是不是找了更好的公司了？但是京城里什么公司比得上江氏？更何况江总如此器重你，你真的想好要离开了吗？”
顾清鸢轻笑一声。
“找了更好的去处，想了想，自己还这么年轻，也该拼一拼，再找个喜欢自己的人在一起。”
她说的是喜欢自己的，而非自己喜欢的。
“有缘再聚。”
大家虽然有些感慨，但也没多说什么，纷纷祝福。
“我们还以为你是独身主义呢，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你谈个对象，现在难道是已经谈了恋爱，准备辞职安心在家带娃了？”
顾清鸢只是笑笑没有说话，离开时，却突然听见有个同事突然间说：
“哎，顾秘书，江总的婚礼你还参加吗？我听说江总已经和他的青梅做了意定监护，两个人甜甜蜜蜜的，今天肖小姐下机，江总还特地去接机呢。”
顾清鸢呼吸一窒，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胸口翻涌，胸腔沉闷酸胀一片。
她没有再听下去，径直走出门。
何必再为已经不爱的男人而停下步伐呢？
顾清鸢回了家，将所有跟江厌离有关的东西都用一个纸盒子装起丢掉。
又将自己经常穿的衣服收拾出来。
来的时候带的东西很少，走的时候也是。
准备入睡的时候，她迷迷糊糊接到了一个电话。
才发现是江氏的特助。
“顾小姐，江总现在出了车祸要急忙送到医院去，您快来吧！”
电话那头隐约能听见江厌离痛苦的呻吟声，还有肖苒苒惊慌无措的啜泣声。
“先……先救她……”
不难听出那个“她”是谁。
“直接送医院就行了，身边不是还有人在吗？叫我过去干什么？我又不是医生，这样的常识都不懂？”
顾清鸢没有再听对方说了什么，挂断电话准备入睡。
可是电话另一头又不断打来，在拨来的第十个电话时，顾清鸢终于再一次接起来，只是这一次传来的是肖苒苒的哭声。
“顾秘书，我没办法给哥哥签字，这么严重的事情绝对不能告诉江阿姨知道，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