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将大王放在了地上。
“去吧，大王，逛逛你的新家。”
大王像是得到了特赦令，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开始巡视自己的新领地，对这宽敞明亮、干净整洁的“大别野”显然非常满意。
沈念念则像只狡黠的小狐狸，挪到了霍沉舟身边的沙发上坐下，离他极近。
她什么话也不说，就那么托着腮，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
那目光，大胆、直接，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和一丝丝正在萌芽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占有欲。
霍沉舟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莫名乱了节奏，一股热气从胸口直往上窜，那张常年冷峻的脸上，也罕见地浮现出一丝局促。
霍沉舟强作镇定地拿起报纸，试图用它挡住那道能把他看穿的视线。
可沈念念那双眸子仿佛有穿透力，让他无法忽视。
“咯噔。”
霍沉舟的喉结不受控制地重重滚动了一下，声音也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紧绷。
“……怎么了？”
“其实啊……”
沈念念故意拖长了尾音，身体又朝他凑近了几分，温热的香气丝丝缕缕地钻进他的鼻息：“还是不够……”
她的声音压得又低又软，像羽毛挠在心尖上。
“因为，宝宝的东西都还没买呢。”
霍沉舟的身体瞬间僵住。
只听沈念念继续用一种天真又促狭的语气，一本正经地说道。
“霍首长，你帮我算算，万一我这肚子里怀的不是一个，是两个呢？或者三个？四个？”
“你说，我这万一要是生了四个，得买多少奶粉、多少尿布、多少小衣服啊？咱们是不是得提前把东西都备齐了？”
轰！
霍沉舟的大脑，在听到“四个”这个词的时候，彻底宕机了。
四……四个？
他好不容易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怎么可能生那么多。”
“怎么不可能？”
沈念念见他这副模样，心里乐开了花，嘴上却振振有词。
“霍首长，你别忘了，我连你这位‘绝嗣’首长的崽都能怀上！这说明什么？”
她得意地拍了拍自己平坦的小腹。
“说明我，天生好孕体质，万里挑一！”
“医学奇迹都能在我身上发生，那再发生点小惊喜，一胎四宝，也不是没可能嘛！”
沈念念才不想生那么多。
四个孩子太累人了。
最好生个龙凤胎，两个就最多了。
她就是故意逗他，喜欢看这个在外叱咤风云、不苟言笑的老男人，被自己撩拨得手足无措、方寸大乱的模样。
这感觉，比虐渣可带劲多了！
霍沉舟被她这番“好孕体质”、“一胎四宝”的惊世骇俗之言，震得半天没能找回自己的声音。
看着他这副被彻底整不会了的模样，沈念念嘴角的笑意更深。
她非但没有见好就收，反而变本加厉，整个人像没有骨头似的，又朝他身边挪了挪。
温软的身体几乎要贴上他因为常年锻炼而坚实无比的手臂。
她仰起那张白皙绝美的小脸，眼波流转间，媚色天成，用一种天真又蛊惑的语气，低声问道。
“霍首长，要不要……亲自来摸摸看？”
“说不定，真的能摸到四只小崽崽哦。”
沈念念本以为霍沉舟会红着脸拒绝。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
霍沉舟，竟然真的……缓缓地、迟疑地……抬起了他的手。
骨节分明，掌心和指腹带着常年握枪留下的薄茧，充满了属于成年男性的、不容置喙的力量感。
此刻，这只手却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愕的、小心翼翼的颤抖，抚上了沈念念的肚皮。
霍沉舟掌心下的触感温热而柔软，仿佛一道雷电，瞬间击中了他的四肢百骸。
这里……真的会有他的孩子吗？
甚至……是四个？
沈念念也被他突如其来的顺从给惊得呆住了。
她……她只是想逗逗他啊！
她没想到，这个老男人，竟然真的会上手摸！
“怎么样，霍首长？摸到了吗？”
“……我们家的四只小崽崽，活不活泼？”
她强忍住心底的爆笑，故意用一种充满期待的的眼神望着他，声音软糯。
霍沉舟猛地回过神来。
手如同被烙铁烫到，闪电般地收了回去，紧紧攥成了拳，仿佛要将那份残留的温软触感死死锁在掌心。
男人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染上了一层滚烫的薄红。
他别开视线，不敢再看沈念念那双仿佛能勾魂的眼睛，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狼狈。
“……什么都没有。”
掌心下，除了她腹部肌肤的柔软和温热，他什么也没感觉到。
可……这感觉，真的很奇妙。
霍沉舟活了四十年，第一次有这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那不是战场上肾上腺素飙升的刺激，也不是任务完成后的成就感。
而是一种从心底最深处，缓缓滋生出的、带着点陌生和笨拙的……暖意。
“你当然摸不到啦，它们现在还那么小。”
“但是……”
沈念念话锋一转，声音里带上了几分温柔的笃定：“他们肯定知道，是爸爸在摸他们呢。”
爸爸。
霍沉舟下意识地垂下眼眸，视线再次落回了他刚刚亲手触碰过的地方。
那里，孕育着新的生命。
是……他的孩子。
一种前所未有的感情，瞬间席卷了他整个胸腔。
不是作为一名军人的责任，也不是作为一个男人的担当。
而是一种更原始、更深刻、几乎是镌刻在血脉里的本能。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后代。
更没想，仅仅是隔着一层布料的轻轻一触，就能让他这颗早已被磨砺得坚硬如铁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这一刻，霍沉舟那张冷峻的脸上，线条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
夜色渐深。
霍明宇的书房还未正式收拾，沈念念住的是原本安排，打扫干净的客房。
将她送到门口，霍沉舟并没有立刻离开。
他高大的身影立在门边，深邃的眸子落在沈念念身上。
“晚上缺什么，需要什么，哪里不舒服，随时叫我。”
他的房间，就在斜对面。
沈念念毫不客气地点了点头。
“那是当然的呀。”
她的声音清脆又理直气壮，带着一丝狡黠。
“我这肚子里怀着的，可是你霍沉舟的种儿。当爹的不负责，谁负责？”
“！”
霍沉舟刚找回来的一点镇定，又被她这句直白的话给炸得灰飞烟灭。
他感觉自己的脸颊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