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山寨这片质朴的土地上,晌午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一片片金黄。因为魏志忠中午在工地上用餐,所以饭桌上只有刘淑兰、魏亚洲和柳紫烟三人。热气腾腾的面条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刘淑兰不停地把炒好的葱花鸡蛋往柳紫烟碗里舀,那关切的眼神仿佛要将所有的疼爱都倾注其中。
柳紫烟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微泛红,轻声说道:“妈,你不用给我夹这么多菜,我吃多少自己盛就好。”
刘淑兰听到柳紫烟终于喊出那声“妈”,眼中顿时闪过惊喜与感动的泪花,笑容如同绽放的花朵般灿烂:“紫烟,你能把我们当家人,有啥想法都跟我们说,这就是妈最想看到的。”
柳紫烟轻轻点头,又略带羞涩地小声对魏亚洲喊了一声“哥”。魏亚洲眼睛一亮,胸脯一挺,开心地答应着,拍着胸脯向柳紫烟保证:“妹妹,以后有哥在,谁要是敢欺负你,先得过我这关!”
“这才像个当哥哥的样子。你比紫烟大三岁,以后有好吃的好玩的,可得多让着妹妹。”刘淑兰笑着对魏亚洲叮嘱道。魏亚洲向来听妈妈的话,虽说在外面调皮贪玩,但在家里却十分懂事,总是主动帮妈妈分担家务。
时光悠悠,不知不觉间,柳紫烟已在西山寨度过了半个月的时光。在这个充满泥土芬芳的地方,除了男主人魏志忠依旧显得有些冷漠,鲜少与她交谈外,刘淑兰和魏亚洲给予了她无微不至的关怀。这里虽没有安市那般优渥的物质条件,但柳紫烟却感受到了一种精神上的自由与舒畅。
闲暇时,她会陪着刘淑兰操持家务、耕种农活,也会跟着魏亚洲一同前往山上打猪草。在这个过程中,她结识了几位与她同龄的小伙伴——魏香丽、李春杏和姜金花。她们时常聚在一起,玩着踩房子、抓石子和跳皮筋等充满童趣的游戏。柳紫烟逐渐融入了这片土地的生活,脸上的笑容也愈发多了起来。
柳紫烟对大自然中的花花草草情有独钟。每次从山上打猪草归来,她总会精心采撷一束黄紫相间的小野花,回到家中,插入装满清水的酒瓶,放置在屋内的桌子上。刹那间,这个属于她的小小空间,便被装点得如诗如画,充满了生机与美好。
随着季节的流转,收秋的时节悄然来临。那些早熟的玉米、花生和红薯,已到了可以品尝的时刻。刘淑兰吩咐魏亚洲带着柳紫烟前往后山自家的田里,掰几棒玉米,拔几棵花生,再挖几块红薯,回来煮新鲜的尝尝。
柳紫烟手提竹篮,魏亚洲背着篓子,二人沿着蜿蜒的山路向山坡走去。山坡上,野花肆意绽放,浓郁的芳香弥漫在空气中,仿佛是大自然馈赠的香水。路旁的青草和灌木丛长得极为茂盛,有些甚至比人还高。
“紫烟,你怕虫子吗?”魏亚洲好奇地扭头问道。
“还行吧。一开始确实挺怕的,不过后来买菜、择菜时经常碰到虫子,慢慢也就习惯了。”柳紫烟一边说着,一边随手拔起几根狗尾巴草在手中把玩。
忽然,柳紫烟感觉手中一根草的触感有些异样,又凉又软。她下意识地低头看去,顿时吓得呆立当场,嘴巴大张,却因惊恐而发不出声音。只见一根筷子粗细的青色小蛇正弯曲着身子,高昂着头,吐着信子,做出一副要咬人的架势。她本能地一甩手,将小蛇甩进了草丛之中,那小蛇迅速扭动着身躯,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怎么不走了?”魏亚洲察觉到柳紫烟的异样,转头询问。
“山上有蛇!”柳紫烟声音微微颤抖地说道。
“山上有蛇不是挺正常的嘛,以前这儿还有狼呢。”魏亚洲语气轻松地回应道。
“我刚刚不小心抓到了一条青色的小蛇!”柳紫烟心有余悸地说。
“是翠竹蛇,它没毒的。一般只要不去山中竹林,不太会遇到毒蛇。”魏亚洲说着,顺手拿起一根细长的棍子,“你走我后面,离草丛远点儿。咱们去田里,走过的草丛和庄稼都用棍子敲几下,这叫打草惊蛇。”
“没毒就好。这么细小的蛇,应该没什么可怕的。”柳紫烟拍了拍胸口,自我安慰着,随后乖乖跟在魏亚洲身后。
二人来到田头,魏亚洲说道:“你在这儿掰 6 穗玉米,我去拔花生和红薯。”说罢,他走进红薯地,先用镰刀割断齐腿深的红薯秧,接着拿起小抓钩,用力刨开土堆,从土里揪出五六块红薯。如此往复,扒了两堆,大大小小十几块,足够一家人享用了。随后,他又拔出五六棵花生,花生根部白花花的果实十分饱满。他走到田头,对柳紫烟说:“紫烟,你把花生摘了放篮子里,红薯也放进去。我去割一篓红薯秧背回家喂猪。”
“好的,哥!”柳紫烟脆生生地回应着。此时的她,已然渐渐适应了农村生活,觉得在这淳朴的山村里,日子也别有一番美好。
待他们满载而归,魏亚洲忙着压水,刘淑兰和柳紫烟则将花生、玉米和红薯仔细洗净,放入大锅中煮熟。不多时,新庄稼那香甜的气息弥漫了整个屋子,令人垂涎欲滴。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品尝着这新鲜的美味,口齿生香。由于食物充足,吃不完的还可以拿去喂猪、鸭、鸡、狗,倒也不会造成丝毫浪费。
初中开学的前一周,魏志忠带着一家人前往本家魏志福家吃喜酒。天还未亮透,刘淑兰便早早赶去帮忙,并嘱咐柳紫烟和魏亚洲喂好家中的鸡鸭鹅猪后,留在家里好好复习功课,等她来叫再去吃中饭。
柳紫烟和魏亚洲搬来凳子,坐在院子里开始学习。柳紫烟神情专注,下笔如有神,不一会儿便写满了三四张字词,还提前默写了古诗。而魏亚洲则坐立不安,一会儿跑去猪圈瞅瞅,一会儿又到鹅圈转转,屁股仿佛被钉子扎了一般,怎么也坐不住。
“哥,你能不能安安静静坐下,认真看会儿书。”柳紫烟看着魏亚洲的模样,忍不住劝说道,“你一开学就初三了,再不努力,怎么考得上高中?”
魏亚洲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低着头,小声嘀咕道:“我一看到书就头疼,一听老师讲课就犯困,我根本不是读书那块料。而且我们学校一届能考上高中的不到十人,不是班级前三名,根本没希望上高中。我再怎么拼命学,也没啥用。”
柳紫烟无奈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即使考不上高中,能学多少是多少呀!以后连字都不会写,数都不会算,做生意、打工都干不好。你是为自己的未来学习,不能白白浪费光阴,不然以后后悔都来不及了。”
“妹妹说的对,我先去水塘给鹅捞点水草,一会儿回来就学。”魏亚洲说着,拿起网兜,一溜烟跑得没了踪影。柳紫烟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暗自希望哥哥能明白学习的重要性,为自己的未来努力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