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姐夫，你回来了。”
沈小婉跑到他面前，小手往两边捋了下秀发，仰起清美白皙的小脸儿看向他。
她手里还拿着一块布，正在清扫家中。
虽说家里基本上没什么东西，但她还是坚持每日打扫。
李长生对她笑了笑，然后和虎子定好，明日一早直接去田地碰面。
等虎子离开后，沈小婉便围着李长生轻轻拍着身上，扫去身上尘土。
“小婉，红棠呢？”
李长生带着买的药膏进了屋，见沈红棠不在，坐下之后问道。
“姐夫，姐姐她去帮着收粮食了。”
沈小婉端来一碗水，放在李长生面前乖巧的说道。
“收粮？”
李长生喝了两口水。
沈小婉点着头：“李婶摔断腿了，在家休养，正好缺个人，姐姐就去了，一日给三文钱呢！”
李长生了然，目光落在沈小婉放在身前的两条藕臂上：“你坐下，把胳膊露出来。”
沈小婉玉肩一缩，一双圆滚滚清澈的大眼睛，仿若有水波猛颤了下，说话也带着几分抖动：“姐、姐夫，是小婉做错什么了吗……”
看着她收紧娇躯，俏脸含怯泛白，楚楚可怜的样子，李长生不禁一愣。
而沈小婉则是低了低头，坐下后小手发颤的将袖子撸起，露出两条纤细但却布满细痕的藕臂。
那一道道被柳条抽出的红痕，像是一条条细长红蛇一般趴在上面，看着狰狞可怖。
沈小婉小手紧张的攥紧，别过小脸去，眼睛用力闭着，咬紧牙关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疼痛。
一道叹息声响起。
李长生无奈看着她。
这小妮子以为他又要打她。
不过……记忆中每次他动手的时候，都会让她和沈红棠把袖子撸起来，然后用柳枝条狠狠抽上去。
“小婉，我说了，以后不会再打你们了。”
沈小婉听到后，心里顿时一松，惊讶看去：“那姐夫让小婉——”
话还没说完，她便看到姐夫取出药膏。
一股浓郁的药味弥漫。
李长生用手指沾了药膏，沿着沈小婉手臂上的伤痕涂抹着。
沈小婉的皮肤很嫩，丝滑的像是一块绝世好玉，细腻的感受不到任何毛孔存在。
入指处，又带着紧致弹性和体温。
真嫩啊。
李长生不禁想到，那皮肤的紧致Q弹，还真就只有沈小婉这样的年轻姑娘才有。
像是但凡三十岁，甚至还年轻些的，肌肤已经有所松垮。
在这水嫩肌肤上的伤痕，有着微微的凸起，像是疤痕一样。
而且李长生还发现，沈小婉的伤痕有新有旧，颜色不一，显然以前没少挨打。
要不然他方才让沈小婉撸起袖子来的时候，她也不至于一下子那么害怕。
这让李长生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条蛇，咬了沈小婉好几口，导致沈小婉心里始终对他有惧怕。
心理上的阴影，的确不是那么容易消失的。
严重的甚至会跟随一生。
而沈小婉则是愣愣的看着李长生，粉嫩的小嘴也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一个小口。
姐夫去县城，竟然还给她和姐姐买了药吗？
看着姐夫聚精会神，满脸认真抹药的样子，沈小婉眼睛不禁有些湿润。
啪嗒、啪嗒。
全身心投入上药之中的李长生，听到一阵如同雨点落在篷子上的声音。
只见桌子上，有几滴大大的泪点落在上面。
李长生下意识看去，只见沈小婉脸颊上已是出现两道泪痕，那双清眸里漾出的泪水，像是水池满了一样向外溢出。
那梨花带雨的样子，很是惹人怜爱。
“姐夫，对、对不起。”
沈小婉慌乱用还没抹药的那只小手抹着眼泪，声音软软糯糯。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疼不疼？”
李长生笑着问道。
沈小婉忙拨浪鼓般的摇头：“姐夫，不疼，小婉都习惯了。”
李长生动作一僵。
都习惯了？
被‘他’打习惯了么？
沈小婉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解释：“姐夫别误会，小婉、小婉不是在说你。”
“以前小的时候，我爹他只要一喝了酒就打我，比姐夫打得狠多了……”
李长生惊讶，让沈小婉将另一只胳膊伸过来，一边抹药一边问道：“你爹为何打你？”
也就是他过世妻子的爹，是他老丈人。
“爹一直想要个儿子，当时算命先生也说，我娘怀的是个儿子，结果期待了许久，生出我来之后一看还是女儿。”
“爹当时气的就要把我掐死，是大姐二姐拦住了他。”
沈小婉也没想到自己会突然和姐夫说这么多。
这还是头一次。
李长生沉默不言。
看来沈小婉不只是在自己这过的不好，从小就没过过几天好日子。
也难怪沈小婉懂事乖巧，又那么的小心翼翼，家里什么活都会干。
都是小时候被打骂出来的。
或许是倾吐的原因，又或许是李长生的动作很轻，沈小婉精神上的紧绷渐渐放松下来。
胳膊上被轻轻划动的感觉，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娇躯仍旧微微发紧，没一会儿小脸儿都红了几分。
“怎么了？”
李长生见沈小婉的小手，不禁微微攥住，出声问道。
沈小婉脸蛋红润润的，耳根子都跟着有几分泛红：“有、有点痒……”
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从未有过。
一直以来，她只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安宁平和的家，没有打骂，没有紧张的氛围。
哪怕是吃不饱饭都可以。
她以为那是梦里才会出现的。
可是现在……似乎看到了些许的曙光。
短短两日，姐夫好像是换了一个人。
一时间，看着李长生的目光，不禁有些发直，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好了。”
李长生将药膏封好：“别乱动，等药膏风干。”
“谢、谢谢姐夫。”
沈小婉心里暖洋洋的，小声的说道。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李长生笑了笑：“待会红棠回来，你帮她抹上。”
随后他便去了院子，将买回来的木桶竹管之类的放到厨房。
这些都是酿酒用的，眼下唯一缺的就是粮食了。
想到方才沈小婉说沈红棠帮着收粮，看来这几日正是收粮的日子，他便去村里转了转，直接买回来五斤高粱。
村民对于粮食能换钱，那自然是高兴的。
而且李长生出的价格也合适。
他回来的时候，沈红棠也已经回来了，得知姐夫花钱给她们买了药膏，也是倍感意外。
看着李长生不知在厨房里鼓捣什么，沈红棠觉得这两日姐夫对她们姐妹有些过于好了。
想来是姐夫觉得她们要走了，所以最后再关心关心她们吧……
毕竟明日就是还债的最后期限了。
还不上，按照签的借据，她和妹妹就要被刘三带走，卖去青楼。
沈红棠轻轻叹了口气，其实是她多想了。
本身她们最终的命运，也逃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