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凝视着她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翻涌的情绪让我心头一颤——绝望中带着期待，痛苦里掺着好奇，还有深深的迷惘….
“和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做，”我声音放得很轻，”当然是快乐的。”
她睫毛轻颤，似乎在消化这句话。
我又开了瓶酒，把两个玻璃杯倒得快要溢出来：”喝完这杯就该回去了。”
她擦掉泪痕，却只抿了一小口：”我…不想回去。”
“宿舍马上要关门了。”我晃着酒杯笑道，”难不成你想睡大街？”
她突然凑近，发丝扫过我的脸颊：”某人不是说…夜晚容易冲动吗？”
我低头笑了笑：”春霞，我只是个刚毕业的穷学生，兜里只剩下800块…不，500多块。”
她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
我们喝完最后一杯酒，她把没开的两瓶酒偷偷塞进包里。
走出KTV时，夏夜的凉风裹着雨水的气息扑面而来。
霓虹灯下，打工仔们勾肩搭背地晃过，打工妹们踩着廉价高跟鞋笑闹。
烧烤摊的油烟混着香水味，便利店的白光刺破夜色，整条街都在周末的狂欢中颤抖。
这座汇聚了全国各地数万打工人的小镇，午夜的霓虹分外夺目。
“要是…我家没那么穷就好了…”她的呢喃几乎消散在风里。
我假装没听清：”嗯？”
“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出租车一路颠簸，最终停在了厂区铁门前。
下车后，我们默契地保持着沉默，一前一后走进宿舍楼。
在昏暗的走廊里，她朝我摆了摆手，身影消失在转角处。
房间内，我烦躁地踹了一脚网线。
这破网速，打个《英雄联盟》卡成PPT，气得我差点直接卸载游戏。
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班级群里的消息一条接一条。
我随手发了几张表情包，跟老同学插科打诨了一阵。
反正明天周日不用上班，我索性放任自己熬夜到凌晨。
直到困意袭来，我才关灯睡觉。
…
“咚咚咚——”
当敲门声响起时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那声音却越来越急。
眯着眼摸过手机——居然已经九点多了。
“是哪个？”我揉着太阳穴，声音里还带着睡意。
“周既白，快开门。”
是凌春霞的声音，刻意压低的声线里透着几分急切。
我刚打开门，她就像只受惊的兔子窜了进来，还神经质地往卫生间瞟了一眼。
“咔嗒”一声，她接着利落地反锁了房门。
我睡眼惺忪地问：”大清早的搞什么…”
话没说完，她已经唰地拉上窗帘，只留一道缝隙透进晨光。
我往前走了两步：”春霞，你到底…”
她突然转身，眼睛里跳动着两簇火苗，声音发颤：”周既白，现在就要我！”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解开工装外套。
里面那件乳白色睡衣只有薄薄一层，曲线毕露——她居然里面什么都没穿！
她贴上来，既羞涩又期待的抬头看着我。
“等、等等…”我喉咙发干，”万一查房…”
“查个屁！”她直接爆了粗口，”查房都是晚上！”
“可我还没刷牙…”
“闭嘴！”她急得直跺脚。
“至少让我先放下水！”
数分钟后。
“嘎吱嘎吱~~”
床板发出的声响像在打拍子，配合着我们的节奏，直到二十多分钟后才平息下来。
过了十分钟，节拍声再度响起…
一直到11:20分，午饭提醒闹铃打破沉寂。
她挂了闹铃，瘫软在我汗湿的胸膛上，媚眼如丝：“累不累？”
我故意挺了挺腰：“其实…我还可以…”
“呸！”她笑着掐我，”你们男的果然满脑子都是这个。”
“姐姐，”我捏了捏她泛红的脸颊，”刚才是谁喊着’再一次’的？”
她作势要打，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
休息片刻后，她坐起来：”你再躺会儿，我去打饭。”
“满血复活了？”我轻笑一声：“啧啧，果然只有累坏的牛，没有耕坏的地…”
“贫嘴呱舌！”她抄起枕头砸我，结果还没走上两步，突然哎哟一声。
“怎么了？”
我“啪”的一声打开灯，看见她扶着墙直抽冷气。
“都怪你。”她莫名其妙的白了我一眼。
我的余光突然瞥见床单上那一块颜色，不禁愕然。
原来，她说的都是真的。
我将她轻轻扶回床边，手指摩挲着她光洁的肩膀。
她咬着下唇的模样，让我心里突然软得一塌糊涂。
说实话，凌春霞这身材样貌——柳叶眉下一双杏眼，身材该凸的地方凸，该翘的地方翘，比明星都毫不逊色。
在工厂这个群狼环伺的环境，有那么多人对她垂涎欲滴，她还能保持处子之身，真是问谁都不敢信。
那些愣头青们要是知道她现在这副模样，怕是要嫉妒得发疯。
我忽然对她高看一眼，但心情却沉重下来。
“很惊讶？”她抬头看我，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
我忽然觉得这双眼睛比平时更亮了几分。
“不是惊讶…是…”
我喉咙有些发紧。
是心疼——但这话我没说出口。
“春霞，为什么是我？”
她忽然伸手戳了戳我的胸口：”周既白，知道厂里多少小姑娘偷看你吗？我可不会像她们那样，只敢在背后议论。”
“就这个原因？”
“还有就是，我不想再做那个傻女人了…我想做一次内心想做的事。”
我忽然搂住她，给了一个长吻，吻到她差点窒息。
中午我们泡了两桶老坛酸菜面，热气蒸得她鼻尖冒汗。
“你一上午没回去，室友不找你？”我嗦着面条问。
“宿舍早没人了。六个室友三个在外面租了房，两个周末陪男朋友，连赵小莲——就咱们组那个戴眼镜的胖妹，昨晚也没回来。”
我皱眉：”她们还在外面租房子？”
“搞直播呗。”她筷子搅着面汤，眼神讽刺，”穿着淘宝爆款在镜头前扭屁股，一晚上能赚半个月工资。运气好的被榜一大哥看上，直接搬去高档小区。”
她突然压低声音，”知道四楼的王丽吗？前两天突然辞职了，听说被个温州老板包了，朋友圈天天晒爱马仕。”
“也有…做那个的。”她突然没头没尾冒出一句，指甲无意识抠着泡面桶，”包装车间的小芳，上个月在城中村出租屋被抓了，她妈来厂里哭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