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雪停了。赫连景站在第七区废弃的钟楼顶端，俯瞰着这座被圣诞装饰和警戒线割裂的城市。三小时前，他们从那个诡异的记忆通道逃出来，却把小雨永远留在了虚实交错的时空里。
“她最后说的’月亮’…”汐念安裹紧风衣，呼出的白雾在寒夜里凝结，”会不会是指这个？”
她举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刚拍摄的照片——钟楼铜钟的背面，刻着轮被荆棘缠绕的弯月图案，与赫连景手腕的钥匙纹路惊人相似。
封无涯的机械手指抚过刻痕：”这是守夜人的标记。”他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二战时期专门负责…处理超自然事件的秘密组织。”
苏黎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渗出蓝绿色液体：”所以蚀月现象…是重启的某种实验？”
赫连景的钥匙纹路突然刺痛。他鬼使神差地将手腕按在铜钟上，古老的金属竟发出清越的嗡鸣。钟面如水波荡漾，浮现出张泛黄的地图——
那是第七区的地下管网图，某个用红笔圈出的位置写着【月蚀之井】。
“见鬼…”汐念安的手指悬在地图某处，”这个坐标在净焰部队总部正下方。”
2
地下通道弥漫着霉味和机油的气息。赫连景打头阵，手电筒光束扫过墙面上密密麻麻的刻痕——全是不同时期的月相记录，最早可追溯到1898年。
“这里根本不是排水道。”封无涯的机械眼切换成热成像模式，”是观测站…用来记录某种周期性现象。”
通道尽头是扇锈蚀的铁门。苏黎正要上前，汐念安突然拦住她：”等等！”她指着门缝里渗出的液体，”那不是水…是培养液。”
赫连景的钥匙纹路灼烧般发烫。当他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僵在原地——
数百个培养舱整齐排列，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小雨。
不同年龄、不同发型，但全都闭着眼睛，脖颈处带着紫色纹路。舱体上的标签显示着日期：从三年前的平安夜开始，每隔三个月就增加一个克隆体。
“记忆备份…”苏黎的广普带着颤音，”程焰在用她做生物计算机！”
赫连景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某个不属于他的记忆突然浮现：婴儿啼哭声中，程焰将注射器刺入培养舱…针管里是暗红色的、带着金属光泽的液体。
“蚀月之血。”他脱口而出。
汐念安猛地转头：”什么？”
“他们在收集…能引发蚀月现象的血样。”赫连景按住剧痛的额头，”我的血…就是最初的样本。”
3
警报声骤然炸响。
“触发防护协议。”所有培养舱的液体同时排空，克隆体们齐刷刷睁开眼睛——机械结构的蓝色瞳孔。
封无涯的机械臂弹出旋转刀刃：”准备战斗！”
但克隆体们只是静静站着，像等待指令的机器人。直到某个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
“你们终于来了。”
程焰的全息影像出现在中央。他穿着净焰部队的制服，但胸前别着枚铜质怀表——表盖上刻着与钟楼相同的月蚀标记。
“知道为什么选择平安夜吗？”程焰抚摸着怀表，”因为耶稣诞生的日子…最适合创造新物种。”
赫连景的钥匙纹路突然暴起金光。所有克隆体同时转向他，紫色纹路与金色纹路产生共鸣，在空中交织成复杂的星图。
“完美！”程焰兴奋地张开双臂，”第七代容器终于激活了！”
汐念安突然举起手机：”你是指这个？”
屏幕上显示着她刚发送的邮件——附件是第七实验室的全部资料，收件人列表包括全球各大媒体。
程焰的笑容凝固了。
“延时发送，五分钟后生效。”汐念安露出记者特有的锐利微笑，”足够我们…谈个条件？”
克隆体们突然集体颤抖，紫色纹路开始不受控制地蔓延。程焰的全息影像闪烁起来：”不…这不在计划内…”
“因为计划漏算了人性。”苏黎从药箱取出针剂，”比如…母亲会不惜一切保护孩子。”
她将针管扎进最近的克隆体脖颈。克隆体发出非人的尖啸，所有培养舱一个接一个爆裂。程焰的影像在扭曲中怒吼：”你们根本不懂！月蚀之后才是新纪…”
通讯切断的瞬间，赫连景看到怀表上的月亮标记变成了血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