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楼,是B哥开的一家财务公司。
表面上是财务公司,实际上就是B哥放贷的地方,每个月都能给他带来可观的收入。
而这,只是B哥众多产业之一。
毕竟,B哥是洪兴在铜锣湾的老大,手下小弟众多,路子也不少。
林云强和飞仔进了电梯,直奔六楼。
“叮——”
电梯门打开,两人穿过走廊,看见了“大发财务公司”的招牌。
整个六楼都被B哥包下,只有他这一家公司。
走进大厅,几十个年轻人正坐在里面等待。
这些人都是B哥的手下,渴望出头的古惑仔。
他们聚在一起抽烟闲聊,大厅里烟雾弥漫。
坐在最前面的,是B哥最器重的小弟陈浩南,还有他的几个兄弟——山鸡、牛皮、大天二和巢皮。
陈浩南穿着夹克和黑色皮裤,手腕上挂着一条金链子。
他头发微扬,手里把玩着一个金属打火机,倒真有几分大哥的架势。
见林云强和飞仔过来,陈浩南抬头,语气不满:“阿强,飞仔,怎么才来?我不是提前通知你们,B哥今天有事要办吗?”
B哥还没出现,陈浩南已经摆起了老大的架子。
他从十六岁就跟着B哥混,到现在已经五六年了。
B哥交代的事,他向来冲在最前面,在小弟里威望不低。
林云强正要开口,飞仔抢先赔笑道:“南哥,不好意思,路上堵车,耽误了点时间。”
陈浩南对这个理由并不在意,只是抬了抬下巴:“行了,别废话,后面坐着去。以后准时点,别磨蹭。”
其实,陈浩南也是刚到。
他只是不爽有人比他来得更晚,这让他觉得没面子。
飞仔不愿招惹陈浩南,连忙点头应道:“明白,南哥,下次一定准时。”
说完,他便拉着林云强走向大厅后排落座。
林云强虽对陈浩南的傲慢态度心生反感,但并未因此与其争执。
不多时,财务公司内侧的豪华办公室门被推开,B哥搂着一名曲线玲珑、身着包臀裙的女人走了出来。
B哥身材敦实,套着并不合身的衬衫西裤,脚踩锃亮皮鞋,可双臂的刺青依旧醒目。
他顺手整理了下裤链,神情餍足,一旁的艳丽女子眼波流转,引得厅内一众小弟眼热不已,暗叹何时才能混到B哥这般风光。
B哥叼着烟走到众人面前,瞥了眼陈浩南:“浩南,人到齐没?”
陈浩南迅速起身,掏出火机为其点烟:“都到了B哥,现在弟兄全在这儿。”
陈浩南面对B哥时恭敬有加,与先前的张扬截然不同。
B哥吐着烟圈拍了拍他肩膀:“行,你先坐,今晚的活儿我交代下。”
待陈浩南落座,B哥环视满厅马仔,沉声道:“钵阑街丧彪从我这儿借的钱拖了几个月,连本带利三百万。今晚你们跟浩南去收数,事成少不了好处——听清楚没?”
“清楚!”众人齐声应答,个个摩拳擦掌。
唯独角落的林云强眉头紧锁。三百万绝非小数,丧彪又是硬茬,今晚怕是要见血——他暗自攥紧了拳头。
B哥交代完事情,视线转向陈浩南:”浩南,今晚把事办妥,东街的场子就归你管,别让我失望。”
陈浩南闻言立刻起身:”B哥放心,包在我身上。”
B哥满意地点头:”带兄弟们先去休息,等我的消息。事成之后,带大家好好玩。”
陈浩南领着几十个小弟去了隔壁会议室待命。为了防止走漏风声,所有人不得擅自离开。武器会有专人准备。
晚上十点多,陈浩南带着林云强等数十人出发。楼下停着三辆面包车,众人迅速上车前往钵阑街。每辆车都挤满了人。
林云强和飞仔坐在中间那辆车上。刚上车就有人递来刀具和钢管。林云强掂了掂手中的钢管,暗想今晚或许是个出头的好机会。
半小时后,车队抵达钵阑街。这条街鱼龙混杂,各帮派势力在此争夺地盘。夜生活场所林立,利润丰厚。
此时一家大排档外,几个彪形大汉正和浓妆艳抹的女子吃着宵夜。为首的是个纹身满背的寸头壮汉,正是他们今晚的目标——丧彪。
丧彪满脸凶相,搂着身旁的女人,一只手在她 游走,另一只手举着酒杯狂笑道:“来来来,再干了这杯!等会儿吃完夜宵,老子带你去快活快活!”
女人双颊酡红,眼神 ,显然已经喝了不少。她轻轻推开酒杯:”彪哥…我真的喝不下了…”
“啪!”丧彪猛地摔碎酒杯,反手就是一记耳光:”臭娘们装什么清高!老子花钱买你时间就是图个乐子,叫你喝就喝!不给老子面子是吧?”
女人捂着脸啜泣起来。丧彪抡起巴掌又要打:”还敢哭?把这杯喝了,不然要你好看!”女人颤抖着伸出手去拿酒杯。
邻桌的眼镜青年看不过去,起身劝道:”这位先生,当众打人太过分了。这位小姐不愿意喝,何必强求?”
丧彪斜眼打量着对方:”呵,四眼仔逞英雄?你算什么东西!”话音未落就抄起酒瓶砸在青年头上。
“哗啦!”玻璃碎片四溅。青年踉跄着跌坐在地,眼镜都歪了。他的同伴刚要起身,就被丧彪的手下喝住:”想挨揍就尽管过来!”
丧彪身边的手下,个个满脸横肉,眼神凶狠, 露的皮肤上布满刺青,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道上混的狠角色。
那个年轻人的同伴被这阵势吓得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看着。
周围的食客更没人敢插手,毕竟谁也不想招惹这群亡命之徒,免得惹祸上身。
见无人敢阻拦,丧彪愈发肆无忌惮。
他走到被打的年轻人跟前,又猛踹了几脚,恶狠狠地骂道:“小兔崽子,敢管老子的闲事?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知道我丧彪在钵阑街的名号!”
说罢,他抡起拳头,准备继续教训对方。
“哧——”
突然,不远处的马路上疾驰而来三辆面包车,一个急刹停在大排档周围。
突如其来的动静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连丧彪也抬头望去。
“哗啦!”
三辆车的车门同时拉开,陈浩南领着几十号手下迅速跳下车,林云强和飞仔紧随其后。
众人下车后并未立即亮出家伙,但鼓起的衣襟下显然藏着武器。
经验老道的食客见势不妙,赶紧结账开溜,生怕被卷入纷争。
陈浩南带着人马大步走向丧彪,脸上还挂着笑:“丧彪,果然在这儿啊。”
丧彪看清来人,一脚踹开那年轻人,转身昂起下巴,傲慢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佬B手下的浩南。大半夜带这么多人来,有何贵干?”
陈浩南大喇喇地拉开椅子坐下,语气轻松却透着强硬:“没什么大事,就是来聊聊你欠B哥的那笔账,该还了。”
丧彪闻言,满不在乎地坐下,敷衍道:“区区小钱而已,我记得呢。回去告诉大佬B,过阵子再还,叫他别那么急。”
陈浩南冷笑一声,直接挑明:“那可不行,B哥发话了,今晚必须拿到钱。你拖了几个月,现在连本带利三百万,少一分都免谈。”
仗着人多势众,他丝毫不给对方面子。
“三百万?老子只借了一百二十万!你们洪兴可真会算账!”丧彪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在桌上,显然没打算认这笔账。
陈浩南在道上混了这么久,向来只有他横着走,哪有人敢在他头上动土。
借钱不还利息这种事儿,他更是想都没想过。
看着怒气冲冲的丧彪,陈浩南依旧一脸淡定。
他从西装内袋抽出一张借条,啪的一声拍在桌上,冷笑道:“丧彪,洪兴办事一向讲规矩,白纸黑字你自己签的名,利息写得清清楚楚。到今天,连本带利三百万,识相的就赶紧拿出来,别逼我动手。洪兴的打仔,可不是吃素的。”
能不动手就把钱收回来,陈浩南自然乐意。
要不然,他也不会在这儿跟丧彪废话。
可这话反倒激得丧彪火气更大。
丧彪猛地站起来,居高临下瞪着陈浩南,狂妄道:“吓唬我? 算什么东西?老子在道上混的时候,你小子还在学校里装乖仔呢!见了彪哥不会叫?还敢直呼我丧彪?带几个小喽啰就敢来钵阑街撒野?不想死就赶紧滚,不然今晚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论资历,陈浩南确实比不上丧彪。
钵阑街也不是铜锣湾,丧彪根本不怕他。
话到这份上,陈浩南也知道今晚不动手是不行了。
他眯起眼睛,缓缓起身,冷冷道:“丧彪,你的意思是没得谈了?”
丧彪不耐烦地摆摆手:“谈个屁!你不够格!想要钱,叫你们老大B哥来!”
“给脸不要脸!”
陈浩南怒喝一声,猛地掀翻桌子。
哗啦——
碗碟酒瓶摔得粉碎,汤汁酒水溅了一地。
站在人群里的林云强见状,暗暗咂舌,没想到陈浩南也有掀桌子的习惯,还以为只有乌鸦爱这么干。
四周的食客见势不妙,纷纷起身逃窜。
这架势,傻子都知道要开打了,谁还敢留在这儿?
就连刚才被丧彪砸破头的年轻人,也被同伴趁机拽走。
丧彪身边的几个女人更是吓得尖叫逃开。
桌子都被掀了,丧彪哪还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