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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5

青铜棺木里,安安静静躺着一具干枯女尸,陪葬品即使过了千年也依旧没损坏。

只是棺木角落那滩血迹很显眼,刺的人双眼发痛。

雷光一闪,照到陆泊州惨白的脸。

他向来矜贵冷漠的脸骤时一变,眼前竟也有些发黑,手指死死扣住棺材。

“阿蘅呢?她在哪里!”

王萍手掌颤抖,他俨然不懂为何明明默认一切的教授会发火。

墓室吹过一阵阵阴风,冷得他背后直冒冷汗。

他牙齿发酸,“陆教授,我们明明亲手将人送进这里,她绝不可能自己出来。”

“人为什么不见了,我也不清楚……”

刘浩攥紧拳头,眼底有不甘:“说不定老巫婆就是自己跑了,就是想让您——”

“啪!”陆泊州狠狠扇了他一巴掌,语气冷厉,“她是你师娘,你的尊称呢!”

三人不敢再说,皆整齐站得远了一点。

陆泊州手脚并用爬进棺材,像一条狗一样四处探查棺材里是否有机关。

可却又碰到那摊血,低沉的怒吼从里传来。

“我明明只是让你们为萧雪小小出气,你们竟弄伤了她!”

王萍这下再也坐不住了,若是得罪了陆教授他在这个圈子指定就混不下去了。

他面带焦急,“教授,我们绝对没有对师娘动手,我们只是生气她欺负小师妹。”

“并没有想将师娘怎么样,她受伤绝对不是我们弄的。”

陆泊州怔怔看着那摊血迹,心狠狠揪了起来,低声喃喃:

“阿蘅,都这般境地了,你竟还想着要将文物保护好。”

“是我对不起你,我马上就来找你赔罪。”

“教授!这里有师娘的手机!”一声惊呼突然出现。

陆泊言连忙跌跌撞撞从棺材里爬出来,上前一把夺过手机,只可惜手机早就没电开不了机。

可他却是异常兴奋,“阿蘅肯定没事,她定是出去了。”

说罢便一脚深一脚浅出了门。

王萍和刘浩两人欲言又止,相互对视一眼。

“这青铜石棺连我们两个男人推开都费劲,她一个女人怎么推开的。”

尽管他们不信鬼神,看着这阴森森的地下墓室还是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陆泊州焦急走进旅馆四处张望,这时已经将近早晨,一抹曦光在天边亮起。

只可惜走廊大厅全都干干净净,没有我的丝毫人影。

他急着一把抓过服务员的胳膊,眼球向外凸起,布满红血丝,狰狞地有些吓人。

“有没有看到姜蘅回来,她有拿房间钥匙吗?”

服务员刚起被他吓了一跳,连连摆手,“没有,晚上没有任何人找我要钥匙。”

陆泊言浑身的期盼被这句话击了个粉碎。

他下意识想要给我打电话,却又想起我的手机在他手里。

他只得跑进房间充电,可刚推开门一具艳丽的女体背影就出现在他面前。

陆泊州面露惊喜,上前一把搂住女人纤细的腰肢,声音带着失而复得的惊喜。

“阿蘅,你回来了怎么不通知我?”

7

女人身体一僵,低头扭过身子钻进男人怀里。

不说话就这样在陆泊州身上点起了火。

在葱白的手指即将没入更深的部位时,陆泊州耳尖微红轻喘着气一把攥住女人的手指。

“阿蘅,你是不是受伤了,让我看看你伤在哪里。”

“昨天是我不好,我喝多了没拦着他们这些不知轻重的学生,你放心我跟萧雪没什么。”

“我只是同情她……”

话还没说完,陆泊州就嗅到了一股玫瑰香味,他浑身一僵一把推开女人。

他声音惊恐中带着厌恶:

“你不是阿蘅!她不喜欢玫瑰!”

女孩抬起了头,不是萧雪又是谁?

萧雪脸蛋微红,双眼皆含着泪水,修长纤细双腿还不自主摩擦着。

“教授,我喜欢你,你能不能疼我一次。”

说罢她扭着腰,胸前风光尽数暴露在陆泊州眼前。

“师娘她平时宫寒应该经常让教授没尽兴吧?雪儿可以,教授疼疼我,嗯?”

“我保证比师娘能让你满足~”

陆泊州双眼赤红,却还是毫不犹豫推开了她。

“我不知道你怎么拿到我房间钥匙的,现在,立刻,滚出去!”

“阿蘅宫寒都是为了我,是我害了她!”

“我不会爱上除了阿蘅之外的人,你走,以后我们还是师徒关系。”

萧雪脸上闪过一丝怨毒,“姜蘅究竟有什么好!”

“她明明是故意将我关进墓室,她就是嫉妒我比她健康比她年轻,有一个好子宫!”

“她就是宫寒老巫婆!那么恶毒,你凭什么就不能看看我!”

萧雪哭得梨花带雨,只可惜眼中的扭曲恨意破坏了那份美感。

陆泊州这时候才感觉不对劲。

眼前这个声嘶力竭、勾引人的女孩还是之前那个柔弱善良的学生吗?

她对我的恶意着实太大了些。

还是说这一切都是她装柔弱的伪装,就连所谓的绝症他也从未去细究过。

他心里涌上一股厌烦,“我当初就不该同意教你。”

萧雪脸上所有的不甘心都被这句话击得粉碎。

“我为了你放弃大好的专业调剂到考古专业,我比所有人的分数都高出一大截!”

“你凭什么这样嫌弃我!”

没了之前的怜惜,陆泊州脸上丝毫不掩饰嫌弃。

“在你之前,我从不带女徒弟。”

“如果不是你爷爷是院长以阿蘅威胁我,你以为我会收下你?”

“笨手笨脚,只会捣乱,愚不可及。”

最后厌恶上下打量了她光裸的身体。

“自甘下贱。”

可想到萧雪身上的癌症,陆泊州还是将衣服扔到她脸上,声音冷得似万年寒冰。

“出去,如果找不到阿蘅,我会报警。”

萧雪捂着脸冲出门外。

陆泊州却疲惫窝进沙发,将自己蜷缩在一起,脸上带着茫然的脆弱。

“叮咚!”

手机亮了,陆泊州连忙拿起手机。

只有我发来的一份文件。

“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晃得陆泊州眼前发黑。

他手指狠狠攥紧手机金属边框,声音颤抖到可怕。

“阿…蘅,别丢下我…..”

7

再睁眼,入目是熟悉的天蓝色天花板。

琉璃灯闪着柔和的暖光,一下就舒缓了我焦躁的心。

脑中一下就回到了昨晚。

打完最后一个字用无线传递发给陆泊州后,腹中的痛感痛得让我几乎死去。

冒着大雨徒步回去再被塞进棺材躺了四五个小时,我已经感觉身体温度在急剧下降。

下体流出的血液根本就跟平常不一样,就像有什么东西硬生生被剥离掉一般。

生生痛到了灵魂里,痛得我几斤昏厥,全身的力气都消散了。

就当我绝望等死时,棺盖被打开了,黑暗里一个脑袋凑到了我眼前。

少年的声音带着好奇,“咦?穿越复活了?”

刺眼的手电筒灯光照到我脸上,看到我苍白如鬼一般的脸色还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紧接着他又凑上前,“教授?你怎么在这里,莫非你爱好躺棺材里睡觉?”

我咬着唇辨别好一会才勉强认出来。

“安澈?能不能帮帮我,我起不来了……”

说着我也有些忐忑。

安澈是被大家都排挤的对象,好像是得罪了萧雪吧。

不过他不是我的学生,况且我当时一门心思都放在陆泊州身上,更加不可能去关照他。

如果他不愿意帮忙,我也无话可说。

安澈看了我好一会儿,就在我放弃的时候,少年不太确定开口:

“教授,我抱您出来?”

“嗯,谢谢。”

少年的动作很轻,手指划过我的腰将我搂了起来,还特意避开了我的胸和屁股。

安澈叹了口气,“教授,您受伤了,我都闻到血腥味了。”

我环着少年脖子的手指微微发紧,“嗯,麻烦你送我去医院。”

后来的一切都很顺利——

我流产了。

做了清宫手术,安澈送我回了家,还给我熬了汤,帮我洗了衣服。

手机也不见了,可能是掉在路上了。

我也没在意。

安澈守了我一夜,刚刚出门去买早餐了。

从头到尾他都没问过我为什么不求助陆泊州。

在我的印象里他好像一直都是这般沉默寡言,在考古团队里也永远没有存在感。

想到昨晚他见到我开口的第一句话,我就没好气翻了个白眼。

这般不着调,就像是被硬塞进来玩玩的富二代。

想到那个孩子,我深吸一口气,转头拿起座机给陆泊州打了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他似乎很着急,开口就忙不迭关心我。

“阿蘅,你在家吗?你知不知道我急疯了!”

“你哪里受伤了,有没有不舒服,我立马回来照顾你。”

“欺负你的人我全部都收拾了,你别不高兴。”

“我,我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你想吃什么,王记小笼包还是桂花糕、水晶饺子,或者等我回来给你熬红枣小米粥。”

我静静听了一会,淡淡道:

“离婚协议你看看,若是没问题,麻烦你打印一份带回来一并签了。”

“不,阿蘅,你听我说……”

“咔哒——”门开了。

我偏头看了眼安澈,微笑点了点头。

安澈仿若不觉拎着早餐朝我示意,“姐姐,南瓜粥还是皮蛋瘦肉粥?”

“小笼包,烧麦和虾饺,哦对油条你吃不了。”

陆泊州关切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背叛一般颤抖着质问:

“阿蘅,他是谁?”

我揉着眉心瞧了安澈一眼,偏偏他还朝我乖巧勾唇浅笑。

电话那头还在低吼,“阿蘅,你等我回来好不好,一切都可以解释的。”

我收回视线,冷冷道:

“记得复印,有什么事当面说清楚比较好。”

8

我怅然若失摸了摸肚子,有些低落。

一道软软的声音骤然出现在耳畔,“教授,吃早餐了。”

我吓了一跳,扭头恰好看到近在咫尺的一张脸,长长的睫毛振翅欲飞几乎都要扫到我鼻梁。

我急忙往后拉扯,语气有些嗔怪,“吃饭就吃饭,离这么近做什么。”

安澈收回撑在我身侧的手臂,语气幽幽。

“我叫您好几遍了,还以为您耳聋了。”

我翻了个白眼,刚刚郁闷的心情稍微好了点。

“你刚刚叫我姐姐做什么,该叫教授就叫教授,我可不会给你放水。”

安澈挂着一脸无辜的表情眨眨眼,一口一个小笼包和烧麦。

我本意是缓解刚刚的尴尬,却没想到这小子直接不回了。

我也只得开始吃早饭,一看不得了。

“安澈,你这是把早餐摊子都搬回来了?”

“这么多?”

少年无辜摆手,“您又没说要吃什么,我就全都买了。”

“吃不完怎么办?”

“没事,我是富二代,不缺钱。”

吃完早餐,我又回到书房在电脑上一字一句重新打好了一份离婚协议。

为了避免安澈碰到情绪激动的陆泊州尴尬,我特意将人支出去打印。

安澈被我推着出门时还有些不乐意,“您就是这么对救命恩人的吗?”

人刚走,陆泊州就从楼梯间窜了出来。

竟是电梯都等不急爬楼梯上来了,这可是二十五层!

他紧张攥紧我的手腕上下打量一番才松了口气,又将我紧紧搂进怀里。

声音带着失而复得的惊喜,“阿蘅,还好你没事,我快吓死了……”

我嗤笑一声一把推开他进了门。

直到坐到沙发上,我才发现一直有些洁癖将自己收拾地干干净净的人竟胡子都没刮。

衬衣皱的不成样子,眼睛里布满血丝,头发也沾满泥点子。

我伸手朝他要,“离婚协议书呢?”

“我不同意!阿蘅,为什么要突然离婚!”

陆泊州神情激动,看着我的眼神就像在看负心汉。

“是不是因为那个男人,你不爱我了对不对?”

我看着眼前这个失去理智的人,突兀“噗呲”一声笑了。

“你笑什么?”陆泊州怔怔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很滑稽。

“这句话不应该是我的台词吗?陆泊州,出轨的不是你吗?”

“你放任你的学生将我关进墓室棺材,这不都是你默认的吗?”

“现在对着我倒打一耙,怎么我以前没看出来你这么虚伪爱装呢?“

陆泊州被我一句句反问逼得脸色渐渐发白,他扑到我身前半跪在我脚边。

手指颤抖握住我的手指,

“我和萧雪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她得了癌症,我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觉得牺牲我来逗她开心很有趣?”

我听着这久违的解释笑出了泪,“她得癌症是我的错吗?凭什么要欺负我?”

“陆泊州你知不知道我在地下有多冷,有多疼,有多害怕!”

“我,对不起!阿蘅,这都是我的错,但是真的不至于离婚啊!”

我一点点掰开陆泊州凉透的手指。

“至于!陆泊州,我流产了。”

9

这句话像是一把刀子深深扎进陆泊州心中。

他痛苦的表情僵在脸上,“什么?孩子?”

“你骗我的对不对?医生不是说你宫寒严重,怀孕几乎不可能了……”

“啪!”这一巴掌我用尽了全身力气,“陆泊州,你混蛋!”

“我宫寒是因为什么,是为了你,我生生在水底下保护怀里的文物!”

“若不是帮你抢救文物,我的孩子,又怎么可能流产又怎么可能宫寒!”

“这些年我痛到几乎去死,我都没放弃为你生孩子,你呢?”

“别说了,阿蘅。”陆泊州几乎是像条狗一样跪在我身前哀求,“是我对不起你。”

我深吸一口气,“你和那个年轻的徒弟搞暧昧,你享受她对你的追捧、崇拜,你还任由她突破界限亲你!”

“怎么?陆大教授不愿意承认吗?”

看着他脸上的痛苦,我心里一阵快意,语气愈发恶劣。

“你们昨晚睡了吧?我都看到了。”

陆泊州浑身打了个冷战,“没有,阿蘅,我和她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我只是喝醉了,我脑子不清醒,我还去找你了。”

“可,可你不在……”

“你身体没出轨,精神呢?你破例收女徒弟,用着萧雪的暖宝宝,你纵容她越轨,你跟她同喝一杯酒,你甚至想跟她接吻,陆泊州,不是什么错误都可以用喝醉辩解的。”

“错了就是错了,不止萧雪,还有两个孩子,我累了。”

“叩叩!”

我扭头看去,安澈竟不知站在门口多久。

“教授,您要的文件。”

我点点头干脆签好了字递给陆泊州,“你净身出户。”

陆泊州颤颤巍巍接过文件,他红着眼盯着我,眼角滑下一抹泪痕。

“不管你信不信,我收萧雪是因为她是院长的孙女,是她逼我……”

“不重要了。”

陆泊州还是签字了,只是那几个字写的歪歪扭扭。

他走后,我深吸一口气又跟学校提交了,“辞职报告”。

安澈凑到我眼前有些好奇,“教授你为啥要辞职啊?”

我瞥了一眼懒着不走的人,垂眼继续打字。

“心情不好,想出去转转。”

“我也要去!”

我有些无语,“你还没毕业呢,学业为重哈!”

“怕什么,我可是富二代!况且陆泊州又不待见我,好好干也不一定能过。”

出于安澈的救命之恩,我回学校递交辞职时还帮他跟学校主任打了声招呼。

“把这个学生调到王教授名下,让他成绩起码及格。”

这些毕竟都是小事,我也没再多费心神。

我一路旅游到了拉萨,在路上也结交了不少朋友,心情开阔了不少。

期间学校与我交好的老师跟我聊天时说起了陆泊州的近况。

“陆教授直接不给院长面子给萧雪不及格,还将她开除考古队了。”

“啧啧,那萧雪也真是一直粘着陆泊州,结果安澈拿着体检报告说癌症居然也是假的!”

“陆泊州当时那个脸色白的哟,当场喷了一口血!”

我吃着烤串嗤笑一声,“活该!”

“还有,安澈那小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弄到萧雪欺负你的视频,都被学校处分咯!”

“就这他还不满意报警了,啧啧啧~你这帮人家换导师恩情不小啊!”

我愣了一瞬,心间涌起一股暖流。

正巧此时,身后传来一声爽朗惊喜的呼唤。

“姐姐,好巧啊!”

啧,姐弟恋吗?

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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