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站在写字楼的大厅里，点开同事发来的视频链接。
是楼下理发店里的一段监控视频——王老太婆坐在地上哭。
我一看，最初发布者正是王老太婆自己。
不知被哪个好事的，取了恶毒的标题，疯狂转发。
【伪精英霸凌底层劳动者，是谁的母亲在哭泣？】
我只觉得怒火直冲脑门，双手止不住地发抖。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洗个头能洗出来网曝。
我颤抖着双手往下翻看，留言一条比一条难听。
【我昨天看到理发店里在吵架，原来是年轻人欺负一个阿姨啊？】
【这位阿姨看着跟我妈妈年纪差不多。一想到自己的母亲，有可能在外边被别人这样欺负，我就想哭。】
【对啊对啊。这种年轻女孩子，最爱装了，还看不起劳动人民。】
【这个女孩跟我们在一个楼办公，每天都花枝招展的，一看就不好说话。】
最过分的一条。
【这女孩天天来理发店洗头，肯定不是干啥正经工作的。不然谁会这么造自己挣得辛苦钱啊！】
眼泪不争气地流出来。
我一直都是办公室最拼的那个。
加班到凌晨是家常便饭。有时候第二天还要起大早，顶着全妆见客户。
我就是为了自己舒服点，为了节省一点时间，抽个午休的功夫去洗头，顺便眯一眼，怎么了？
我不明白。
我怎么就成了他们口诛笔伐的那个，不正经的伪精英？
眼泪没出息地淌了下来。
可看着那一条条跟风骂我的留言，我又一把擦掉脸上的眼泪。
网络不是法外之地，我才不会被你们吓到。
我掏出手机，准备拨通帽子叔叔的电话。
可没想，一个粗壮有力的胳膊，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
“好啊，我总算等到你了。”
“俺在老家，5点都起来干活了。你这都磨蹭到9点多才上班！真是懒骨头！”
我看着死死攥住我胳膊的人。
不是别人，正是昨天给我洗头发的王老太婆。
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
我反手一把拉住了她，大声嚷嚷了起来。
“来来来，今天遇到当事人了。你们看清楚，这就是视频里被我霸凌的老太太。”
正是上班的时间，写字楼各个公司的人，都好奇地围了过来。
“我许烟一没偷，二没抢，不过是去楼下理发店里洗个头，凭什么被造黄谣？”
王老太婆一看聚过来这么多人，有些慌了，挣扎着想要挣脱。
我当然不放手。
“还有你！阿姨，我看你一把年纪，确实跟我妈都差不多大。人老了良心不能坏。来来来，你把话说清楚，昨天你到底为啥哭？”
“明明是你抓破了我的头皮，我好心帮你跟店长求情，可你却转头发了视频诬陷我！”
“我已经报J了。来，今天当着大家的面，你必须把话说清楚！”
“还有，”我扫视了一眼围观的人群，“那些造我黄谣的，你们一个都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