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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学院要竞选新一任的院长。
周哲作为最年轻、学术成果最“丰硕”的教授,是呼声最高的候选人。
最后的环节,是一场面向全校师生和校领导的公开学术演讲。
他特意叮嘱我,必须到场。
“那天你要扮演好一个贤内助的角色,我的成功,离不开你的支持。”
他递给我一篇打印好的发言稿,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对他的歌功颂德,看得我阵阵反胃。
他又扔给我一个购物袋。
“穿上它,给我长脸。”
那是一条设计感十足的裙子,但明显小了两个码。
我提出来,他只是轻蔑地扫了我一眼。
“正好激励你减减肥。不然站在我身边,太不协调了。”
演讲当天,为了穿上那条裙子,我穿着紧得快要无法呼吸的塑身衣。为了不给周教授丢脸,我也化上了精致的妆。
我坐在了他安排的家属座,但我没想到的是,我身边是孟瑶
周哲的演讲意气风发,博得了满堂喝彩。
轮到我作为“家属代表”上台发言时,我迎着他志得意满、带着一丝命令的目光,走到了麦克风前。
我将那份虚伪的稿子,随手放到了讲台的一边。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我。
我平静地开口,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了整个礼堂。
“我的丈夫,周哲教授,的确是心理学领域的一位大师。”
周哲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尤其是,精神控制这门艺术。”
全场哗然。
周哲的笑容僵在脸上。
我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播放了自己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周哲控制我的所有资料。
音响里,清晰地传出他对我进行PUA的录音。
“你就是个废物,离开我你连狗都不如!”
“你这种女人,情绪化、能力差,除了我谁会要你?”
“安安有心理问题,全都是因为你这个不合格的母亲!”
一句句,一声声,都是他最真实的面目。
紧接着,大屏幕上,出现了他手把手教孟瑶如何篡改论文数据的邮件截图。
“把这个无效样本的数据删掉,把这个相关性系数P值改到0.05以下,这样才好看。”
“学术嘛,就是一场包装游戏。”
最后,我放出了最后的铁证。
他那篇奠定其学术地位、获得无数赞誉的核心论文,其中最关键的第三章和第五章,大段大段地抄袭了一位十年前已经去世的海外学者的冷门著作。
我将原文扫描件和他的论文并排展示,连错误的标点符号都一模一样。
台下的校领导们,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从铁青变成了酱紫。
周哲终于反应过来,像一头发了疯的公牛,冲上台想抢走我的设备。
他声嘶力竭地对着台下嘶吼:“她疯了!这个疯女人在胡说八道!她在报复我!”
但他辉煌的学术生涯,连同他精心打造的人设,已经在我平静的叙述中,于这短短的十分钟内,彻底崩塌。
这里不是他的加冕典礼。
是他的刑场。
学校的反应比我想象的更快。
一个小时内,调查组成立。
周哲被立即停职,接受调查。
他回到家时,我正平静地给安安收拾书包。
他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双眼赤红,冲进书房,把他那些引以为傲的书籍、奖杯,砸得粉碎。
然后,他冲出来,一把抓着我的衣领,将我抵在墙上。
“许静,你毁了我!你竟然敢毁了我!”
他的唾沫星子喷在我的脸上,但我闻到的,只有他身上那股失败的酸腐气味。
我冷冷地看着他,看着这个我曾经爱过、仰望过、恐惧过的男人。
“是你自己毁了自己。”
“我只是递了面镜子,让你,也让所有人,看清了你的本来面目。”
他最重要的一个项目——与某大型跨国企业合作的员工心理健康援助计划(EAP),被学校紧急叫停。
那几乎是他所有灰色收入的来源,也是他晋升院长的最大资本。
他颓然地坐在地上,喃喃自语:“完了……一切都完了……”
三天后,那家企业的法务函直接寄到了家里,宣布单方面终止与周哲的一切合作。
同时,另一份通知也发到了学校。
他们指定了新的项目负责人。
那个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