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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天使,恶魔一起旅行吧?

作者:aiqinng

字数:102622字

2025-09-11 20:47:17 连载

简介

喜欢看小说推荐小说的你,一定不能错过这本《和天使,恶魔一起旅行吧?》!由作者“aiqinng”倾情打造,以102622字的篇幅,讲述了一个关于穆勒拉斐尔的精彩故事。快来一探究竟吧!

和天使,恶魔一起旅行吧?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我还是不理解,你怎么不能自己治愈自己呢。”穆勒小心翼翼的为拉斐尔脸庞的灼伤涂抹着药膏,他还是首次见到天使流血,那弹丸的威力可真不是盖的,竟然能让这位天使受到皮肉之苦。尽管他已经尽量轻一些,但拉斐尔还是疼的嘶嘶躲避,穆勒抹一下,她就如猫躲开触摸它的手似的躲一下,现在天使的面部情绪十分明显了,她十分厌恶上药,也是真的怕疼。

“医者不能自医,但我自愈还是蛮快的,真的不用再涂药膏了。”拉斐尔边说边躲。

“哎呀,感染了我可没法给你治。”穆勒不耐烦的一只手固定住天使的下巴,“忍忍吧大天使长。”他另只手用力将快要见底的药膏又挤出来一丁点,仿佛正触碰什么易碎品般轻柔的点在拉斐尔的伤口处,而拉斐尔则是继续发出蛇类才会有的嘶嘶声抗议,不过她知道感染总会快愈合一步到来,也只好鼓着脸颊忍受了。

“怎么和小孩似的。”穆勒看着拉斐尔这副样子,觉得好笑又可爱。但很快,天使一记手刃就让他失去了笑容,“好好好……完事了。”

折腾一番外加赶路,今天很快又到了日落之时。有些倒霉的是,天使和凡人今夜只能露宿野外了,他们没有找到任何村子或独立的小屋,似乎为了避免遇到匪徒而选择绕的路,最终让两人到了一片人迹罕至的河流平原。一眼望去,平原上只有零星几棵树木,剩下是覆盖平原的高草丛。穆勒最终决定在河边一块小空地休息,拉斐尔默许了他的选择。

“先说一声,就一个睡袋。”穆勒从他那百宝袋里扯出蛋卷似的睡袋,将其平铺在篝火旁。“所以……”

“睡袋里能挤下两个人吗。”拉斐尔抱腿坐在篝火旁,几乎没有情绪波动的开口。

“通常来说不行。”穆勒闭起眼睛摩挲着下巴,故作沉思片刻,竖起大拇指说:“但如果是拉斐尔这种娇小类型,完全没问题。”

天使噗嗤笑了一下,摇摇头叹口气,无可奈何的笑着说:“你还真是差劲。但我大发慈悲同意了。”她解下长袍和绑腿,脱掉皮鞋,只留下洁白的衬衫与棕色短裤,便钻进了睡袋中。拉斐尔往边上挪了挪,给穆勒腾出些空间。

“还好我瘦。”穆勒勉强挤进睡袋,他和天使几乎是贴在一起,面对面的。“天使身上还真暖和……”

“我们一定要面对面睡吗。”拉斐尔面无表情。

“这样很好啊,睡前还能欣赏大天使长的绝美容颜。”

“想看就看吧,人类总是对拥有之物有恃无恐,不论它多么昂贵或稀有。穆勒,总会有一天你会看够,然后开始厌倦。”天使一副看透对方的模样。

“啊……可如果是我的话,也许还真看不够呢,这双雾般朦胧的眼睛,我觉得很美啊。”他与拉斐尔四目相对,尽管天使的威光抹去了欲望,但穆勒对美丽事物的喜爱仍然存在。“看一辈子都不够。”

“说痴话,看一辈子我的话,可太浪费你短暂的生命了吧?”天使微微皱起眉毛,她想知道穆勒心中念头,可毕竟自己不是恶魔呢。

“像情人似的,我们的对话。”穆勒一本正经的说,他就是这种人,玩笑支撑着他的精神。

“你可真自信。”天使闭好眼睛,她嘴角微微上扬。

晨风裹挟河水腥咸的湿气拂过高草丛,沙沙低语。篝火已然熄灭化为灰烬,睡袋内相互依偎的二人睡姿也不那么恰到好处了,彼此的四肢交叠于对方身体空隙之间,藤蔓似的缠在一起。先睁开眼睛的是天使,她将手臂从穆勒头上收回,满脸不情愿的,缓慢的从睡袋中钻出来。

拉斐尔不喜早起。上帝啊,能睡懒觉的话,这世上谁喜欢早起?顶着困顿的脑袋,拖着半醒的身躯,连思绪都还浸泡在梦里。天使此刻就是如此,她迷迷糊糊拿起衣物穿好,来到河边蹲下捧起一汪清水,仔细搓洗自己精致的脸蛋。至于刷牙这种事,嚼一小根柳条便是了。做完这些,拉斐尔便静静地等待穆勒起床,因为他起来了自己才有早餐吃,虽然面包就在他的包裹里,但不经允许翻人东西可不美好。

天使固然是有耐心的,她静静地等了十分钟,在默念到第六百秒时,她隔空捧起一汪水,哗啦一下全淋到穆勒脸上,后者则是一个激灵坐起身,嘴里还大声叫嚷着:“拉斐尔!救我啊啊啊啊!”他以为自己又被袭击了,应该是这两日过于不太平的缘故。等完全冷静下来,穆勒环顾四周,看到旁边坏笑的天使,再结合自己湿哒哒的头发,他便明白了。“圣经里仁慈的天使都是假的……”

“我们还要赶路,收拾东西吧。顺便把早餐给我。”拉斐尔站起身,她捡树枝般拿起大剑背在身后,面无表情将穆勒的包裹拿来。

“怎么不自己拿呢……”穆勒接过包,拿出面包递给拉斐尔。他打着哈欠,困意又卷土重来,要是自己一个人旅行,便能想睡到什么时候睡到什么时候,可那不现实,要是没遇上这位天使长,自己早掉下悬崖了吧。

拉斐尔只是摇摇头,她小口咬着面包,品味这块发酵技术粗糙的产物,酸涩的碎渣充斥在她口腔。真是一次苦行之旅,不知何时才能遇到满足自己高贵味蕾的吃食,若非为了维持身体运转,天使绝不会屈尊降贵去吃这类东西。

穆勒将睡袋塞回自己的百宝袋,他望了眼前方必须要经过的高草丛,“你说草里会不会有什么……”

“有我在。”拉斐尔率先一步离开河滩,径直走进高达两米的、一望无边的草丛,她像被吞噬了似的,瞬间消失在空地与草丛的边界线,只剩她那慵懒但柔美的声音自草丛中传出:“我可不想回头找你,穆勒,快点跟上。”

穆勒赶紧背起包一头扎进草丛,他两手挪开遮挡视线的高草,发现拉斐尔就站在进入草丛三步远的地方等自己。“还是蛮在乎我的嘛……”他小声嘀咕。

高草丛中比空地温度要高了些,穆勒耐不住热,便将外套脱下挤在腰间,他想到了身前穿着长袍子的拉斐尔,又开口问:“要不要把袍子先放包里?多热啊。”

“我怎么会热呢。”对方如此回答。拉斐尔并不是在嘴硬,她之所以不脱下长袍,是因为她压根就不热,天使的微光就如雨衣,雨衣能隔绝雨水,微光便能隔绝温度。那光罩能调节被包裹者身体的温度,这便是为何在当下季节,晚上拥抱拉斐尔时,会感到温暖,白天靠近又会有些微凉。

天使保持着方向感,领着穆勒径直向北前进。他们时刻注意脚下,渡过大河湍急的支流,绕开隐蔽吃人的泥沼。倘若穆勒不小心掉进河里或坑洞,拉斐尔便会无奈的隔空将他拎上来,要不是费力,天使可能会一路都这么拎着他走吧。穆勒似乎总忘了自己的领路人是连蚊虫都可以隔绝的天使,他老觉得对方能平稳经过的道路自己也能,但事实是,他总难免会摔一跤或陷进去。

这样一直闷头扒开草丛然后迈过去着实有些无聊,于是穆勒开口:“你知道什么是弃医果吗,拉斐尔。”

天使起初不想理他,但奈不住对方太过热情,他以为自己没听到,重复了三遍这句话。“奇异果吗。”

“不不不,是弃医果。”

“那是什么水果的别称吗。”

“苹果。”

“为什么。”

“因为一天一苹果,医生远离我。”

穆勒说完开怀大笑,他的笑声惊起了几只在草丛中休憩的飞鸟,水面也泛起了涟漪。至于大天使长,她只是轻轻笑了声,感叹并嘲笑身边人类的愚蠢与神经。

欢笑之余,穆勒注意到空气中渐渐的充斥着一股浓烈的鱼腥味,他周遭隐藏于草丛之后的河流也频频传出哗啦哗啦的水花飞溅声,声音所在的位置,高草也随之抖动着。大概是什么两栖动物上岸了?难道是鳄鱼吗?或者巨大的乌龟?这很难说,因为高草的存在,让他没法窥探高大的自然之墙后存在着什么。但穆勒还是感到好奇,于是他便循声看去,掀开高草……

一杆散发寒光的石制长矛划断数根粗壮的高草,顷刻朝穆勒的咽喉袭来。倘若被直接刺中脖子,怕是要一命呜呼,穆勒下意识向后摔倒,勉勉强强躲过一劫。那长矛的主人是一条长相丑恶怪鱼,尽管有着猿类一般的四肢,但我们还是称其为怪鱼,因为它长着颗鱼的头颅,通体覆盖着乌黑的鳞片,双眼如恶心的猪血般污浊猩红,它们手脚都有着蹼,腰根还长着条硕大的鱼尾,大概是为了便于在水中游动。人们称这样丑陋的生物为鱼人。

眼看穆勒侥幸躲开,持矛的鱼人又拔出石矛,打算再次向他刺去。但还没等这顽劣的恶畜动手,那根矛的矛头便凭空断裂开来,鱼人这种低智生物固然困惑,但穆勒知道,他的救星来了。

拉斐尔拨开高草,面无表情的走到身前,将他挡在身后,她双眼悠哉注视鱼人,“为什么要乱走……”

“因为我,穆勒·舍恩菲尔德,有一颗好奇心。”穆勒一本正经、甚至有些大义凛然的说。当然他无可避免挨了天使一记手刃,作为乱跑的惩罚。

天使已然给予了鱼人逃命的时间,但后者并不珍惜,它用变成木棍的矛敲了敲地面,四周的草丛都开始窸窸窣窣,最后有大概十四只鱼人从高草中钻出,将拉斐尔与穆勒包围。它们愚昧无知,固然也勇敢无畏,就连那只断矛鱼人,也坚信今日要饱餐一顿。

“穆勒,靠过来。”即便在这时,天使的声音仍如一缕清风般轻快。“靠近些。”

穆勒完全按照拉斐尔所说去做,几乎和她贴在一起。他本是不理解的,直到余光瞥见空气轻微波动,那种只有室内外产生温差才会出现的波动,此刻就出现在自己和拉斐尔周围,形成圆环,全部鱼人都被罩在那环内。于是穆勒知道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用衣袖遮住脸。

拉斐尔指尖在自己身前顺时针画了个圈,随后猛的握拳。空气的波动随着她握拳顷刻消失,那些鱼人也跟随天使指尖顺时针旋转的顺序,多米诺骨牌般一个接爆裂开来。就像是被蛮力捏爆的鸡蛋,它们的血液与内脏飞溅而出,成功让恶臭的鱼腥味覆盖这片草丛。

穆勒脸上还是沾染了一滴腥臭的鱼血,不过他还保持着紧贴拉斐尔的姿势。

“穆勒……得寸进尺。”

“啊哈哈……因为你身上好凉快。”穆勒笑着移开。“我发誓再也不乱跑了。”

“这算哪回事…烂人。”拉斐尔走到穆勒身前,检查他有没有受什么伤。发现他完全没受半点伤后,天使才放心的转身走在前面。“可跟紧些。”这不再是命令,而是叮嘱。

“来了来了…”自此,走出高草丛之前,穆勒再不敢离开拉斐尔身边半米远。

草丛中似乎不再有什么巨大的危险,只是偶尔会遇到几条蛇、鳄龟、水蠕虫和陆行鲶,虽然它们也有些许危险,但这种被本能所驱的生物,远比不上被智慧所驱的生物,它们发出攻击性行为完全出于被动的自我防卫,因为穆勒踏入了其领地范围,但智慧生物则会主动进行攻击,也许是因为仇恨,也许是因为种族,或者为饱餐一顿。

天使完全不去理会那些企图攻击她的低级生物,微光很好的保护着她。也许是为了不那么无聊,穆勒又找了个话题,关于拉斐尔那崇高种族的话题,他说:“我很想知道,天使都像拉斐尔一样杀伐果断吗?没有冒犯的意思,请别用手刃打我……”

“我又怎么知道呢?穆勒,你会知道其他人是什么样的性格吗?下一个遇见的人会有怎样的行为习惯?我无法去片面的概括所有同胞,但你若是真想知道,我便向你讲述几个我熟悉的天使,但那只是我熟悉的,不能代表所有天使。”拉斐尔出奇的说了好多话,穆勒也意外的静静听着。“你竟然真的想听?我还以为你会嫌啰嗦。”

“能听天使长亲自讲讲别的天使?我当然想听。”

“那我就与你讲讲我的同僚…加百列,你听过她的名字吗?你当然听过,她就像行走的律法,半点人情味都没有的支配机器。她很死板,同时也精准高效,她是上主最完美的执法者,然后……没错,她杀伐果断,夺去生命在加百列眼里不过是一句话是事。”拉斐尔平静的叙述着,不夹杂任何个人情绪。

“她好看吗?”

“……比我美得多。”拉斐尔眉毛抽动一下,似乎很不情愿承认这点。

“比拉斐尔还美吗?我不太相信。”

“你可真是…”天使嘴角微微上扬,“偶尔正经点的话,我还能多喜欢你一些。”

“啊哈哈……那样也太无趣了。你刚刚说,那位天使长能靠说话杀人?”

“很难理解吗。”拉斐尔微微歪了头,“她所讲的真言会变为物质宇宙的现实。比如她用真言说【穆勒的头,爆掉。】那么你的头就会当场炸开。”为了方便穆勒理解,天使还用手势比划了一下。

“可怕……这真是天使吗……”

“反正我不喜欢她。”拉斐尔耸耸肩,“加百列给人的疏离感太强了,即便是我这样,平时也会和同僚们笑带笑容的说话呢。”

“拉斐尔面带笑容时讲话吗……真是……”穆勒开始在他脑内想象那个画面,想着想着便痴笑起来,“多么可爱的画面……”于是他顺理成章挨了拉斐尔一记手刃。

拨开最后一面自然之墙,夕阳的残光从左侧落到两人脸庞,那余晖正抚摸着天使与穆勒,如行将逝去的母亲最后一次抚摸自己的骨肉般慈祥、不舍。他们眼前豁然开朗,那一望无际,直达天际线的广袤平原内,宽阔的河流正在残阳抚照下金光闪烁,由北向南缓缓流淌着,顺着水来的方向望去,有座面朝他二人的房屋静静窝在不远处的田野旁,天使隐约看到有一家三口,正端坐在院内的大橡树下悠哉乘凉。“去那家借宿吧,穆勒,我能看到幸福。那是充满幸福的好地方。”

“那家饭菜一定很香,人也肯定很好!我要饿死了,咱俩能直接传送过去什么的吗。”

“少说多走。”拉斐尔又如清风般悠然而去,穆勒只好加快脚步来跟上她风一般轻巧的步伐。“我今晚要好好吃一顿。”天使长如此宣告。

他们在日落之前赶到了那座肉眼可见的,被幸福所环绕的小屋。穆勒与拉斐尔的到来并于惊扰那一家三口的温馨,女孩的父亲,一位看起来才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笑着来到栅栏前,没有过问或半点警惕,就那样简单的打开了栅栏门,他是个温柔的人,从他讲话的语气便能听出来:“你们一定走了好远,又累又饿不是吗?快进来吧,我叫麦科尔,这是我们的家。”

“走这么些天,终于遇到好人了……”穆勒竟然有些被麦科尔的话感动到了,他似乎是想起家乡的老人,自己小时总被他们邀请去家里坐坐,麦科尔和那些老人有一处尤其相像,那便是他慈眉善目的模样。

“天呐亲爱的,两位客人!”麦科尔的妻子带着他们那可爱的女儿快步跑来,“我们多久没有迎来访客了?你总念叨着希望能多接待几位旅者,现在终于是得偿所愿了。他二位或许能给安娜讲故事听呢!啊,抱歉,我太激动了,快进来吧?我去做饭~”

“啊哈,那是我妻子,叫黛安娜,每天都这么活泼。来吧,跟我和小安娜进屋。”男人牵起他女儿的小手,头也不回,有说有笑向屋内走去。

“人间最美的景象,大概就在这了。”拉斐尔好似在自言自语,她可能都没察觉,自己因为那一家三口,正发自内心微笑着。生在寰宇中太久,拉斐尔在不知第几个万年的哪天,便忘了自己的父母是谁。这不能怪她,时间与其说是是河流,不如说是流沙,沉到最底部的过往,往往难以避免被腐蚀分解。

穆勒几乎是被食物的香气拉着走进小屋的。温暖的灯光下,木桌中央摆着一大锅热气腾腾的、散发着浓郁肉香和蔬菜清甜的鱼汤,旁边还有松软的面包。黛安娜正哼着小调,将最后几副餐具摆好,而小安娜则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新来的客人,尤其是拉斐尔那头在灯光下泛着微光的银发。

“辛苦你们,走那么远的路,一定饿坏了。”麦科尔热情地招呼着,脸上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朴实的笑容。他小心翼翼地帮拉斐尔拉开椅子。尽管天使长对此似乎毫无察觉,只是安静地坐下了。

穆勒几乎是扑到桌边的,他深吸一口气,接着开始不停的往嘴里塞入面包和鱼汤,穆勒一刻不停,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好吃……最朴素的好吃……怎么会…实在是太好吃了,老天啊!”

拉斐尔拿起勺子,她小拇指微微翘着,尽管自己的味蕾和肚子都在嚎叫,但天使还是保持着她的优雅。她稍稍翘着小拇指,舀起一勺汤,不出声响送入口中,那双总是半睁着的灰色天空,在食物入口的瞬间难得的放晴了,“我真是饿坏了。”

“好吃吗,天使小姐?”小安娜奶声奶气地问,小小的身子努力扒着桌沿。

拉斐尔停下动作,低头看向小女孩。此刻她脸已颊鼓鼓的像只仓鼠,她克服食欲放下勺子,微微弯腰,语气温和:“很美味,妈妈很厉害。”她顿了顿,笑着补充道,“我叫拉斐尔。”

“拉…斐尔!天使!有…光环!”安娜开心地重复着,咯咯笑了起来。

黛安娜温柔地摸摸女儿的头,对拉斐尔说:“谢谢~拉斐尔小姐。”可能是出于好奇,她凑近看了看,在隐隐约约看到环形微光悬浮于拉斐尔头顶,她便笑的更灿烂了,“您真的是天使啊!”

“她是大天使长,力天使的君主——”穆勒还没说完,就挨了天使一个肘击。

“我诚然是天使,但那不能说明什么,现在我只是一位被你们好心招待的旅人。”她双手合掌放于胸前,态度虔诚且面带微笑,“你们乐善好施的行为,才更称得上是经文中的天使。”

“……头一次看你这么……有天使样。”穆勒在一旁小声嘀咕着。

得到拉斐尔本人肯定后,那夫妻俩立刻跪倒在天使身前,双手合十并进行祷告。他们是虔诚的教徒,但这样搞得拉斐尔很不自在,况且麦科尔和黛安娜嘴里嘀咕的东西她也听不清。“还请继续吃饭吧……”拉斐尔无奈的将两人扶起来。

晚餐在一种异常温馨的氛围中进行。麦科尔讲着田里的趣事和打猎的见闻,黛安娜则分享着附近村庄的家长里短。穆勒可持续的进行插科打诨,逗得安娜咯咯直笑,连黛安娜也掩着嘴轻笑。拉斐尔话不多,只是安静地吃着,偶尔在穆勒讲出些不得体的,孩童不能听的笑话时,会不着痕迹地用胳膊肘轻轻撞他一下,换来对方尴尬的大笑。

“我是个粗鄙的人,从北部来到南方讨生活。”大概是酒过三巡的缘故,麦科尔的话匣子被酒精侵入大脑后彻彻底底打开,“我一无所有,在南部殖民地里跌跌撞撞。我什么工都做过,当纤夫、厨子、木工、帮农、牛仔、甚至还尝试过去当刽子手……我那时过的浑浑噩噩,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简单的维持生命体征,让自己能活着。我最为庆幸之事莫过于学了不少手艺,以及在新卡里昂镇遇见了黛安娜……黛安娜,诗歌般的名字,世界上最美的人儿。她是商铺的劳工,做些搬运与清洁的活。我总是去那商铺买东西,而每次都能看见她热情洋溢的模样,她无时无刻不在笑着,笑着擦地板与桌子,笑着从马车上搬下一个个木箱,笑着与我闲谈……多么勤劳能干的姑娘……”

“之后他总是来买东西,其实是来找我。我与他就每日下工后去简单的约个会什么的~”黛安娜双手捂住脸,耳根微微泛红。“哎呀,当时想想可真好呢。麦科尔总会给我带些我没见过的花儿,我能做的就是提前备好些午餐给他。他后来说,想找个僻静的地方安安静静的生活,于是我第二天便辞了工作,带着积蓄和他买了辆马车,一路向南到了这儿。我们自己盖的房子,自己耕地,看吧,这儿好着呢。”

“如你所说,女士,这是地方好的很!我都有点想和你们住下了。”穆勒滴酒未沾,倒是天使喝了好几杯,现在正趴在桌上休息。不过对于拉斐尔来说,喝的快,醒酒也快,只是几句话的功夫,天使便完全清醒,从桌子上抬起头。“失态了……”她揉了揉眉间,看起来还有点头疼。

麦科尔手臂伸过来,为她倒了一杯水。我们提到过,麦科尔已经有些喝多了,因为有些热,他早就将袖子挽到肘部,而刚刚的天使正通过短暂的睡眠来分解酒精,并没有注意到男主人左手小臂内侧,俨然有着五芒星状的疤痕。在北部诸多国度内,为区别重刑犯与轻罪犯,狱卒会在前者身上烙下一颗象征恶魔的五芒星,那是犯下滔天恶行之人才会有的印记。

现在,天使将那烙印看的清清楚楚。她从桌上抬头的那一刻便醒酒了,尽管无法彻底抵御,但天使强大的身体机能仍可迅速处理掉被摄入的酒精,它们至多仅会醉十分钟。于是,拉斐尔看的不能再清楚,她对那印记再了解不过,绝不会看错。麦科尔是背负人命的罪人,是罪该万死之人。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看向黛安娜与安娜。那对母女,对此知情吗?她们是否知道自己的丈夫、父亲是犯过重罪的大恶人?黛安娜诚然走进了麦科尔的心,可她是否也成功走进了那罪人心的暗面?或者说她一直都知道,只是黛安娜觉得,那是无所谓的,那是无需在意的?

拉斐尔又看向穆勒,他正瞧着自己,棕色的卷发与蓝色的眼睛,他诚然是个帅小伙……不,问题是,如果他知道真相后会怎么想?天使试图通过思考穆勒的想法,来捋清她那已不再有绝对正义的心。这颗心是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样犹豫不决的?在第几个万年呢?谁也不记得。

“如果你们累了。”麦科尔慈爱的笑着,“我已经把房间收拾好了,就在二楼右手,不必硬撑着陪我们,你们二位明天还要赶路,好好歇息才重要。”

“伟大的旅人,也许哪天我们也启程去北部,去看看你的家乡呢,亲爱的,我还从未听你讲过。”黛安娜也有些醉了,她似乎忘了自己的丈夫从不提起家乡,大概有何种难言之隐。“天呐,我说什么胡话呢,我们都有小安娜了!还是待在这里更好~”她笑盈盈的,被同样笑着的麦科尔抱进怀里。那是被幸福包裹的笑容。

如此,黛安娜对其夫的过往便是一概不知了。况且她一个生在南部的殖民地人,又怎么会知道五芒星烙印代表什么?

天使拿起放在脚边的、包裹在布套里的大剑,她将大剑横放在膝上,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拂过冰冷的布套表面,她在想什么?我们无从得知。只过了几秒钟,拉斐尔便轻轻拽了拽穆勒的衣角,“我有些累了,跟我上楼吧。”

“啊,那我们先休息了。”穆勒从口袋里掏出三枚银币放在桌面,“尽管我很想,但总归不能白吃白住。真的谢谢你们,丰盛的晚餐与热情的招待。”

“这怎么行?”夫妻异口同声,黛安娜拿起银币迅速塞回了穆勒的口袋。“你们是客人。”麦科尔说。

“世上还是好人多啊。”穆勒感慨着,与拉斐尔一前一后上了楼。

客房不大,但干净整洁,透着阳光晒过的棉布气息。一张硕大的双人床横在有窗的墙边,穆勒径直把自己摔进靠窗的那边,舒服地叹了口气:“啊…软床…终于不用睡在硬邦邦的地上了……”

“这般安逸的环境。还要抱着我睡吗?”拉斐尔叠好长袍,她已然钻进被窝,背对着穆勒。

“你又没拒绝我……欸,抱起来好凉快。”穆勒还是和往常一样,从背后搂住天使。“天使是变温动物吗。”

“再这样你就去外面睡。”拉斐尔缓缓闭起眼睛,再不讲话。至于麦科尔,谁知道他犯的是什么重罪?要找他当面问清楚吗?她不打算这样,毕竟自己不是加百列,情感仍然存在于自己的心中,如果非要让麦科尔偿还,那么在这片原始之地养育一个孩子,保护他的妻子,便也算得上是偿还了。

也许某日他们一家会不幸死于野兽或劫匪,但那又如何?说到底,拉斐尔与穆勒只是路过借宿的旅人罢了。他们明日便要离开,哪顾得上后日之事。

拉斐尔不会去审判麦科尔,同样也不会去帮他什么,她只是想等到达北部后去了解一下这件事,并在心中发誓:【他若犯下的是杀人之罪,那便再回来叫他偿命。】

窗外的原野万籁俱寂,河水依旧静静地流淌,群星璀璨,皎月当空。拉斐尔仍旧是天使,而非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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