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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下录音播放键的刹那,阮知意娇柔又恶毒的声音炸开。
“许清禾,你真以为念安被车撞死是意外?那天我故意跟沉舟说他吵的我头疼,又哭着指高速路口的方向,让傅沉舟把孩子扔在哪里!”
她的笑声裹着寒意。
“那孩子抓着车门不停的喊爸爸,可我和沉舟还是走了。”
“我后来给那个大货车司机发了定位,要怪就只能怪你儿子运气不好!怎么刚好就被撞了呢!”
录音还在响,傅沉舟猛地攥紧手机,指节泛白到变形。
原来,自己的儿子,真的死了!
傅沉舟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死死钉在阮知意身上,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是你……害死了我的儿子?”
他想起这些天守在阮知意床边的日夜,想起自己为她担忧焦虑的模样,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他猛地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像是要割裂这压抑的空气。
阮知意慌了神,死死攥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
“沉舟!不是我!你听我解释!”
“都是误会!是许清禾那个贱人搞的鬼!是她故意陷害我,她就是想抢你的注意力!”
“闭嘴!”
傅沉舟猛地甩开她的手,怒火在胸腔里烧得他失去了理智。
清脆的巴掌声在房间里炸开,阮知意被打得偏过头,嘴角瞬间溢出血丝。
傅沉舟的声音冷得像寒冬的风。
“阮知意,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我儿子没了,你还在这满口谎言污蔑别人?从现在起,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他看都不看阮知意惨白的脸,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立刻回家找许清禾。
他要跟她解释,要告诉她自己从始至终信的都是她,曾经的一切不过是被阮知意蒙蔽了双眼。
阮知意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看着傅沉舟毫不犹豫离去的背影,眼中的慌乱渐渐被刻骨的恨意取代。
她咬着牙,声音里满是怨毒:“许清禾……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沉舟不会这样对我,我的一切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这笔账,我一定会跟你算清楚!”
傅沉舟冲进家门时,玄关地板上未干的暗红血迹像毒蛇般缠上他的脚腕,刺得他瞳孔骤缩。
他鞋跟磕在台阶上,踉跄着抓住迎上来的佣人,指骨捏得佣人手腕发疼,声音里满是失控的颤抖。
“许清禾呢?她在哪!看见她没有?”
佣人被他眼底的猩红吓慌了神,摇头的动作又快又急。
“先生,我们来的时候血已经凝了大半,擦了好几遍都有印子……太太的手机、钥匙都在玄关柜上,人却到处都找不到啊!”
“钥匙还在……”
傅沉舟喃喃重复,心脏像被重锤砸中,疼得他眼前发黑。
他猛地甩开佣人,跌跌撞撞往楼上冲,扶手被他攥得咯吱响。
许清禾的房门被他一把推开。
里面的东西什么都没有少,但是傅沉舟总下意识的觉得。
许清禾似乎是彻底离开自己了。
“清禾!许清禾!”
他嘶吼着她的名字,声音在空旷的别墅里撞出回音,却连一丝回应都没有。
他沿着走廊乱走,脚步突然顿在傅念安的房门前。
指节悬在门把手上,他浑身都在抖。
这个房间他连靠近都不敢。
可现在,那摊血迹、清禾的失踪,像根刺扎得他不得不推开门。
门轴“吱呀”的声响里,书桌中央的黑白遗像先撞进眼底。
照片里的傅念安穿着蓝色背带裤,举着刚画好的全家福,小虎牙露在外面,眼睛弯得像月牙。
“念……念安?”
傅沉舟的声音破了调,他踉跄着扑过去,手指刚碰到相框玻璃,就像被烫到般缩回。
他这才看清,遗像旁边摆着念念一口没吃草莓蛋糕,旁边压着张纸条,是清禾的字迹。
“念安说,等爸爸不生气了,一起吃蛋糕。”
“啊!”
压抑的嘶吼突然从傅沉舟喉咙里炸开,他一把将相框抱在怀里,指腹反复摩挲着照片上念念的笑脸,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玻璃上。
“念安!爸爸错了!爸爸不该信阮知意的鬼话,不该跟妈妈吵架!你不是说要等爸爸带你去游乐园吗?你回来啊!”
哭声混着悔恨的嘶吼,在空荡的房间里翻涌。
“为什么走的是你?为什么不是我!是爸爸没保护好你,是爸爸害了你啊!”
楼下的血迹还在泛着冷意,楼上的哭声却越来越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