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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君书

作者:小生赤川

字数:112903字

2025-10-18 10:21:03 连载

简介

青君书》中的沈青君是很有趣的人物,作为一部历史古代风格小说被小生赤川描述的非常生动,看的人很过瘾。“小生赤川”大大已经写了112903字。

青君书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赵衡离去后,库房内重归死寂,唯有窗外风雪呜咽之声,不绝于耳。沈青君独立于昏黄灯影下,良久未动。怀中那卷《天宝五载淮南道漕司与洛州驿往来文书辑要》似有千钧之重,压得她心口发闷,那淡褐色的污渍在她脑海中不断放大,幻化成一片触目惊心的暗红。

“血迹……笔迹伪……”她低声咀嚼着赵衡的判断,一股寒意自足底蔓延至四肢百骸。若此推断为真,则周明之死,绝非意外,而是赤裸裸的谋杀灭口。那批“废弃杂器”所藏之物,恐怕远比她想象的更为致命。

她将卷宗妥善藏匿于一批待移送废库的残破档案之中,覆上厚厚的灰尘,做旧如旧。此举虽险,但置于明面,反可能更惹眼。处理停当,她方觉后背已被冷汗浸湿,紧贴着小衣,一片冰凉。

重新坐回书案前,她试图如往日般提笔誊录,然而笔锋悬于纸上游移不定,墨迹聚拢又散开,终未能成字。赵衡的出现,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她原本死水微澜的生活,激起的不仅是合作的希望,更有深不见底的忧惧。

他为何偏偏此时出现?奉旨查档,旨意为何人所下?查漕运、驿站异常是真,但其背后,是皇权对某些势力的清洗,还是朝堂党派倾轧的延伸?他选择与她这个罪臣之女合作,是看中了她于故纸堆中发掘线索的能力,还是另有所图,欲将她作为随时可弃的棋子?

思绪纷乱如麻。

她强迫自己收敛心神,将注意力转回赵衡离前布置的任务——查清那批“废弃杂器”的确切来源,以及“相思子”的流转路径。内府器物出入账册仍是关键。她需得寻一个更稳妥的借口,再次调阅,且不能引起暗中可能存在的监视者的怀疑。

直至暮色四合,库房内暗得无法视物,沈青君方吹熄灯火,悄然离去。风雪依旧,回程的路显得格外漫长。途径老戚屋外,见窗内灯火昏黄,却无往常那般佝偻身影映在窗纸上。她脚步微顿,心中掠过一丝异样,终未叩门,径直回了自己那间冰窖般的小屋。

是夜,她辗转反侧,难以成眠。窗外风啸雪落,与脑海中翻腾的疑云交织,织成一张无边无际的罗网。直至天光微熹,方勉强合眼片刻。

翌日,她比往常更早踏入库房。积雪反光映得室内一片惨白。老戚已如常蜷在火盆边,似乎睡得正沉,连她进来都未曾惊动。她默默取了手炉,添上炭,走向深处。

她并未立刻去动《内府器物出入账册》,而是先着手整理一批新送来的、无关紧要的礼部仪制旧档。动作不疾不徐,神态专注,仿佛全然沉浸于眼前的工作。直至日上三竿,库房内光线明亮了些,她才状似无意地踱向存放内府档案的区域。

这一次,她目标明确,却手法迂回。她先取了几卷与太医署药材采买、宫中用度相关的账册,置于案上,仿佛是要核对某些宫廷用物的规制。翻阅间,她才“顺带”将旁边那卷厚重的《天宝五载内府器物出入账册》也取了过来,摊开放置于诸多卷宗之下,只露出一角。

心跳如鼓槌敲击,面上却波澜不惊。她一手执笔,在礼部仪制文书上勾画,眼角的余光却如最精细的篦梳,飞速扫过内府账册上密密麻麻的记录。

天宝五载,腊月。

她直接翻查对应月份。

内府器物支用、损耗、核销条目繁多,从金玉器皿到寻常桌椅,无所不包。她耐着性子,一页页寻找与“陶瓮”、“漆器”或“废弃杂器”相关的记录。时间在指尖悄然流逝,库房内唯有纸页翻动的沙沙声,以及她自己压抑的呼吸声。

忽然,她的目光定格在一条记录上:

“天宝五载,腊月初七。司饰司报:损毁素面陶瓮二十口,黑漆小盒三十具。依例,移交废料库处置。”

司饰司!宫中负责器皿陈设、保管的机构之一。时间、物品(陶瓮、漆盒)皆与运往落霞坡的那批“废弃杂器”吻合!

她的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找到了来源!这批东西,最初竟是来自宫廷司饰司!

然而,记录到此为止,只言“移交废料库处置”。从内府废料库,到漕司的《杂项支用录》记载的运往落霞坡,这中间必然还有一个环节。是谁,通过什么方式,将这批本该在废料库销毁或另作他用的“废弃物”,调拨了出来,并利用漕运系统送往了遥远的洛州?

她继续向下翻阅,试图找到调拨出宫的记录,却一无所获。这类“废弃物”的处置,在内府账册上往往记载简略,似乎并无专门的出库流程。

就在她心生挫败之际,视线扫过司饰司那条记录旁边的批注小字。那字迹与正文不同,略显潦草,似乎是后续添加的:

“奉常管事孙德海谕,此批废器着即清理,毋留滞。”

奉常管事?孙德海?

沈青君蹙眉。奉常寺掌宗庙礼仪,虽与内府有往来,但其管事何以能直接“谕令”司饰司处置一批废弃器物?这于礼制不合,透着蹊跷。

这个“孙德海”,是关键!

她强压下立刻去查此人底细的冲动,将账册合拢,混入其他卷宗之中。今日所得,已足够多。司饰司的废弃陶瓮漆盒,奉常管事不同寻常的指令,再加上落霞坡驿丞周明的离奇死亡……这条暗渠的轮廓,愈发清晰了。

她将注意力转回礼部仪制文书,继续着枯燥的勾画,直到感觉那道若有若无的、来自库房门口方向的视线消失——老戚似乎出去巡库了。

她迅速起身,走向存放吏部官员档案的区域。奉常寺虽非权力中枢,但其官员记录,兰台别库或许也有备份。她需要知道这个孙德海,在天宝五载之后,命运如何。

查找的过程同样繁琐。奉常寺官员众多,管事一级更是品阶不高。她耗费了近一个时辰,才在一份泛黄的、记录奉常寺低级官吏考绩与调动的名册中,找到了“孙德海”的名字。

名册记载简略:

“孙德海,天宝初年入奉常寺为吏,天宝五载任管事。天宝六载春,因‘监守不慎,致礼仪器物损毁’,贬为洛州……”

记录到此,下半截似乎被什么污渍(像是水渍?)浸染,字迹模糊难辨。

洛州?!又是洛州!

沈青君的心猛地一跳。孙德海也被贬到了洛州!时间就在周明死后不久!这是巧合,还是……他也被卷入了同一事件,因此被贬黜出京?

她试图辨认那被污损的字迹,依稀可见似乎是个“驿”字轮廓,但无法确定。

洛州驿?若孙德海被贬至洛州为驿丞,那与周明岂非成了同僚?但这可能吗?一个刚从京中奉常寺贬出的管事,即便有罪,会直接贬为最末流的驿丞?

线索在此处再次变得模糊,但却指向了同一个地方——洛州。张百万、落霞坡、周明、孙德海……所有线索的末端,似乎都缠绕在了洛州这片土地上。

她将名册放回原处,回到自己的书案前,只觉得头脑有些晕眩。信息的冲击,一夜未眠的疲惫,以及深陷迷局的沉重感,一同袭来。

她需要将这些碎片告知赵衡。奉常寺,孙德海,洛州……这些新的发现,或许能帮他更快地理清头绪。

然而,直到暮色再次降临,赵衡并未如约出现。

沈青君在库房中等到灯火燃尽,寒气侵骨,门外始终只有风雪之声。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藤蔓,悄然缠绕上她的心头。

他失约了。

是遇到了什么阻碍?

还是……他改变了主意?

亦或是,出了什么意外?

她抱着微凉的手炉,走出库房。风雪扑面,冰冷刺骨。老戚的屋子依旧亮着灯,窗纸上映出他佝偻着擦拭工具的身影,一如既往。

一切似乎都与往常无异。

但沈青君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赵衡的缺席,让这看似平静的风雪之夜,平添了无数凶险的猜测。

她回到小屋,闩上门,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

棋局已开,对弈者之一,却可能已身陷囹圄。

她这枚孤子,又该如何自处?

黑暗中,她攥紧了衣袖,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无论如何,她不能停下。

就算只剩她一人,这条路,也要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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