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睁开眼睛的时候,姜棠都被眼前的景象给吓了一跳。
只见入眼是一片明黄,而屋内的陈设尤其华贵。眼前的金碧辉煌,普天之下就一个人才会用得起。
那人的名字就是莫寒声。
想到这个名字,姜棠的心口骤然揪在了一起。
她满面茫然,但是更多的是紧张与害怕。
姜棠自己都没有想到,此时她的身上还盖着那床织就着龙锦盘纹的被子时,一时间惊慌无比。
她怎么会在这里?
明明是她在家中睡觉。
是谁将她带到这里的?
而这一切的源头,其实名字呼之欲出。
那便是莫寒声。
即便是这样他也不愿放过自己吗?
都隔了两年多,他们早已再无瓜葛。
他们当初该说的都说清楚了。
白日里莫寒声与她见过一面。
而那么晚了,他又将自己掳到他的皇宫里。
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捉弄他吗?
亦或是羞辱?
顾不得想这些,姜棠从床榻上下来。
她的头还有点昏沉,但是此时最要紧的是她要离开这里。
外头不知发生了什么,有些嘈杂。但是都没有关系。
她要趁这个机会离开皇宫。
可姜棠一出了门,脚下就发虚。
这皇宫那么大,她要如何离开呢?
门口竟然没有守卫,姜棠十分顺畅的离开了乾清宫。
她一路走啊走啊,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
以前来看她的嫡姐,时常在宫中逗留。
甚至于因莫寒声那个男人,少年时与他耳鬓厮磨在一起,宫里头很多都有过他们二人的游玩的身影。
但这个夜晚,姜棠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何处。
就在她茫然无措的时候,突然前头闪现一抹亮光。
她下意识的颤了颤身子,就见那亮光朝着自己走来。
姜棠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她想要离开这里,想要避开那抹亮光。
然而就在这时,那亮光的源头叫住了他:“姜棠。”
姜棠顿住脚步,她转眸看向来人,莫名有些熟悉。
待看到那人的时候,姜棠眼眸一亮:“梁大哥。”
来人正是梁远。
姜棠问:“梁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梁远身形高大,常年的习武让他身形挺拔,身体健壮。
与梁昭的温润苍白不同,梁远是那种健康的小麦色,而且他这个人时常没什么表情。所以姜棠与他的接触并不多。
可此时看到梁家人,姜棠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
就听梁远对她说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现在带你离开皇宫。”
莫名的,姜棠心中一安。
梁远的速度很快,他带着姜棠走的都是一般时候旁人不会走的道。
一路上他们步伐匆匆,而且十分顺畅。
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姜棠就被梁远送到了宫门口。
宫门前还有一辆马车,正等在那里。车上的人走了下来,姜棠定睛一看,竟然是梁昭。
“梁昭哥哥,是你。”
姜棠面上闪过一抹喜色,她快步走过去,伸手拉住了梁昭的手,两个人彼此握在一起。
梁远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对你侬我侬的样子。
只听梁远说道:“人我已经带到了。宫里头还需善后,我先走。”
梁昭朝他大哥点了点头,“今夜多谢大哥”。
梁远身形一顿,转头在他二人的手上看了一眼,这才转过眸子,“不必。”
随即消失在夜色中。
梁昭将姜棠扶上马车。
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身旁女子的害怕,即便已经上了马车,姜棠的身子都是抖的。
两人互相坐着,姜棠原本在梁远面前硬撑着的心思,瞬间就崩了。
她身体微微颤抖,眼底满是泪花。
“梁昭哥哥,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竟然这样,他竟然把我掳到宫里。”
“接下来我要怎么办?我真的好害怕。”少女一字一句的说着,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止不住的流淌。
梁昭的手紧了紧,下一秒,他轻轻拉住姜棠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抚上她流泪的面颊。
“阿棠乖,没事的,一切都会没事的。有我在,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不知为何姜棠的泪流的更甚了,她轻轻朝梁昭身旁靠了靠。
随即男人的臂膀伸了过来,便将她揽入了怀中。梁昭轻轻地在姜棠的后背拍着。他一边拍着,还一边轻声安慰道:“阿棠别怕,一切有我,一切都会好的。”
皇宫里一晚上乱成一锅粥。
禁卫军并没有查到,抓到什么刺客。
宫里的大火也很快被扑灭,无人伤亡。
莫寒声回到乾清宫的时候自然发现姜棠人已经不在了。
帝王的怒火这才刚刚开始。
一整晚,所有乾清宫值守的人都被杖责,包括福顺。
最倒霉的当属禁卫军统领,因为保护不力,被连降三级,罚了一年的俸禄。
莫寒声一拳砸在书案上,顿时价值连城的梨花木桌子四分五裂。
男人的眼底闪过一抹阴鸷与怨毒。
“阿棠,你怎么就这么不乖呢?”
“逃跑是吗?”
“没关系,我会抓你回来的!”
姜棠回到沈府的时候,春桃都吓坏了。
她焦急跑过来:“小姐,这是怎么了?我一觉醒来你人就不见了。”
“我和十七都很担心你,我们找了你很久。”
“小姐,你没事吧?”
姜棠摇了摇头。
“我没事,我只是出去走走。”
她说着越过春桃,看向站在身后不远处的姜十七。
姜十七的脸上还带着淤青。
不用想,姜棠也能猜到他的伤是怎么来的。
她走到姜十七跟前,眼底闪过一抹痛惜。
她的手想要轻轻抬起,对姜十七脸上的伤十分心疼。
“十七,是他的人伤了你,对不对?”
姜十七的眼眸缓缓看过来。
他眼底如同有化不开的浓雾一般,深深印在姜棠的脸上。
他摇头,留给姜棠宽慰之色。
他摆着手,只表示自己没事。
姜棠看他受伤的样子心疼无比,眼泪就要落下来。
她拉住十七的手,身体都是发抖的。
男人低下头身体僵直的看着她。
许是感受到了对方的目光,姜棠连忙胡乱擦了擦眼角,对十七道:“我来给你擦药。”
入夜,姜棠辗转反侧。
大概是太累了,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她才沉沉睡了过去。
春桃也歇在了姜棠隔壁的屋子里。
只有姜十七,他还守在姜棠的门口,一整夜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姜棠接到一个意外的消息。
梁昭被派到承德,去处理公务去了。
这让姜棠十分意外。
梁昭虽然博学多才,年纪轻轻就进了礼部任编撰,但是外出公干这种事情,一般轮不到他。
从外人来看,这是一次不可多得的提拔的机会。
但是在姜棠看来,她心中对于莫寒声的恨意则更加了几分。
梁昭去往外地,这分明就是他的主意。
好在梁昭临走前给姜棠来了封信,信中他安慰姜棠,让她待在家中不要多想,他很快就会回来。
信件的末尾,梁昭写下四个字,一切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