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今天要推的小说名字叫做《咸鱼躺平后，全京城都卷疯了》，是一本十分耐读的古风世情作品，围绕着主角程如意萧景珩之间的故事所展开的，作者是源沅流长666。《咸鱼躺平后，全京城都卷疯了》小说连载，作者目前已经写了146229字。
咸鱼躺平后，全京城都卷疯了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第十五章：论如何在死亡威胁下优雅地摆烂
那张带着诡异符号和狐狸头落款的羊皮信，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程如意指尖发麻，心头发慌。夕阳的血色透过窗棂，将静蕖轩染上一层不祥的光晕。
“小、小姐……这、这是什么呀？”春桃的声音在颤抖，她虽不识字，但那獠牙狐狸头和暗红色的颜料，透着十足的邪气。
程如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恐惧解决不了问题，尤其是在这个通讯基本靠吼、治安基本靠狗的古代，恐慌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
对方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东西送到青莲庵，送到她这个“静养”的侯府小姐手上，说明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且在庵堂内外有眼线或者渗透能力。那句“既窥我密”，更是坐实了他们知道她在分析那些标记，甚至可能知道她的分析结果对靖王有用。
这是警告，也是试探，更可能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子夜墟”……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地方。半夜的集市？鬼市？还是某种秘密集会的代号？
赴约？她疯了才会去！谁知道等着她的是灭口还是绑架？
不赴约？对方既然能找到她第一次，就能找到第二次。躲在青莲庵并非绝对安全，靖王的人手也不可能时时刻刻贴身保护她。而且，不回应可能激怒对方，招致更直接的攻击。
怎么办？怎么办？
程如意的大脑在求生本能和巨大压力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她不能硬碰硬，也没资本对抗一个隐藏在暗处的组织。她需要借助外力，但又不能完全依赖靖王——万一靖王觉得她是个麻烦，或者想用她做饵钓大鱼，她的处境可能更危险。
她需要一个既能自保，又能撇清关系，最好还能让对方觉得她“无害”甚至“可利用”的办法。
电光石火间，一个大胆到近乎荒诞的计划雏形，在她心中形成。
她走到书案前，将羊皮信小心地用镊子夹起（避免留下指纹或破坏痕迹），平铺在一块干净的木板上。然后，她拿出炭笔和纸，但没有去分析信的内容或符号，而是开始……画画。
她画了一个巨大的、流泪的包子脸，旁边标注：“收到奇怪东西的我（吓死版）。”
又画了一堆缠绕打结的毛线，上面插着几根折断的箭矢，标注：“脑子再次变成一团乱麻。”
然后在纸张中央，工工整整地临摹了羊皮信上的图案和文字，力求一模一样，包括那暗红色的颜料质感（用炭笔轻重和涂抹模拟）。
临摹完后，她在旁边空白处，用那种虚浮颤抖的笔迹写道：
“殿下钧鉴：
又有人给我送‘作业’了（哭脸）。
这次的图案更吓人，还有红字和狐狸。
说要我去‘子夜墟’（听起来像闹鬼的地方）。
我不认识他们，也不知道‘子夜墟’在哪里。
我有点害怕（真的）。
请问这份‘作业’也要‘做’吗？
还是可以请假？（画了一个瑟瑟发抖蹲在角落的小人）
PS：东西原样附上，我没敢碰脏。（画了个手指小心翼翼捏着信纸边缘的图）
——依旧很晕但努力保持清醒的程如意 敬上”
她将自己的“作品”和原版的羊皮信一起，仔细封装在一个新的信封里。然后，她叫来春桃，低声吩咐：“去找今日轮值守在后山路口的那位‘樵夫’大哥，把这个交给他，就说是我给殿下的‘今日病情汇报’。记住，只给那个人，别人谁也不给。如果他问什么，你就摇头，说小姐只让你送这个。”
春桃虽然害怕，但对小姐的命令无条件服从，用力点点头，揣好信封，匆匆出去了。
程如意知道，靖王的人肯定在附近监视，既是保护（某种程度上），也是监控。她主动将威胁“上交”，并表现得像个被吓坏、不知所措、只会依赖上级指示的“麻烦下属”，是最符合她目前“病人”兼“临时工”身份的反应。既示弱，也示诚，同时把难题抛给了靖王——你的人被威胁了，你看怎么办吧？
送走信，程如意并没有轻松多少。她知道，这只是第一步。关键在于靖王的反应，以及对方接下来的动作。
她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开始思考“子夜墟”可能是什么。这个名字带有强烈的民间志怪色彩，“墟”有集市、废墟之意，“子夜”点明时间。结合那些巫蛊符号和隐秘组织的做派，很可能是指某个在午夜时分、于特定荒废地点进行的非法交易或聚会场所。
这种东西，通常流动性强，地点隐蔽，参与者鱼龙混杂，且戒备森严。绝对不是她这个战五渣能去的地方。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缓慢流逝。夜幕降临，山风呼啸，吹得窗棂呜呜作响，更添几分阴森。程如意让春桃多点了几盏灯，主仆二人缩在屋内，门窗紧闭，听着外面的风声和偶尔传来的夜枭啼叫，都觉得心惊肉跳。
亥时初（晚上九点多），院外终于传来了脚步声。不是靖王那独特的沉稳步伐，也不是师太们的轻盈脚步，而是有些匆忙，落地稍重。
“程小姐，请开门。”是周延的声音，压低了些，但足够清晰。
程如意心中一紧，示意春桃去开门。
周延闪身进来，随手关上门。他依旧是侍卫打扮，但眼神比平日更加锐利，快速扫视了一圈屋内，目光在程如意苍白紧张的脸上停留一瞬。
“程小姐受惊了。”周延拱手，语气比往常急促，“殿下已看过小姐呈报之物。‘子夜墟’乃京畿一带流传的地下黑市之名，行踪诡秘，常与盗墓、走私、巫蛊之事牵连。近来有迹象表明，可能与北疆某些势力有关。”
果然！程如意心下一沉，和她猜测的差不多，而且真的和北疆扯上了关系！
“殿下有何示下？”她努力保持镇定地问。
“殿下令属下告知小姐三点。”周延语速加快，显然是奉命传达，“第一，小姐绝不可赴约，亦不可有任何回应。明日天亮之前，属下会安排人护送小姐与春桃姑娘，转移至后山另一处更隐蔽安全的居所，对外仍称在静蕖轩养病。”
转移？这倒是个办法。暂时脱离对方的视线。
“第二，”周延继续道，“殿下需要小姐协助，根据羊皮信上的图案风格、颜料质地、笔迹特征，以及‘子夜墟’这个线索，结合你之前对标记系统的理解，尽可能推测其可能的集会地点、时间规律、或识别方式。无需精确，只需方向。”
又要分析？程如意头皮发麻，但知道这是自己“价值”所在，也是摆脱目前困境的可能途径。她点了点头：“我尽力。”
“第三，”周延看着她，眼神变得格外严肃，“殿下想问小姐，可还记得当初在南书房，研究那‘biang’字时的心境？”
程如意一怔。biang字？那是她为了糊弄差事搞出来的噱头，哪有什么特别心境？她茫然地看向周延。
周延压低声音，几乎耳语：“殿下说，请小姐‘拾起旧趣’，‘随心而画’。无论看到什么，想到什么，哪怕再荒诞不经，只管用你的方式‘画’下来。尤其是……关于‘狐狸’，关于‘红色’，关于‘夜晚的集市’。”
程如意瞬间明白了！
靖王不是让她做严谨的逻辑推理，那是他手下谋士和专业人士的事。他是要她发挥那种天马行空、联想跳跃、甚至带有幻觉色彩的“直觉”或“潜意识映射”！就像她之前那封“疯信”里表现的那样！他认为她那种非常规的、“病态”的思维方式，或许能捕捉到理性分析忽略的、属于对手“心理”或“文化语境”层面的线索！
这简直是把她的“糊弄学”和“装病技能”当成一种特殊的侦查工具来用了！
程如意心情复杂，不知该佩服靖王的物尽其用，还是该吐槽自己挖坑自己跳。但眼下形势比人强，她没有选择。
“我……明白了。”她涩声应道。
“事不宜迟，请小姐现在就随属下转移。分析之事，可在新落脚点进行。”周延做出请的手势。
程如意不敢耽搁，只让春桃简单收拾了几件随身衣物和必需品，尤其是她的炭笔和纸。至于其他东西，包括靖王赏赐的那些文具，都原样留下，制造她们仍在静蕖轩的假象。
三人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离开静蕖轩，在周延和另一名隐匿在暗处的侍卫护送下，沿着一条隐蔽的小径，向后山更深、更崎岖的地方走去。
新的落脚点是一个隐藏在密林和巨石后的山洞，入口狭窄隐蔽，内部却颇为宽敞干燥，显然经过事先整理布置，有简单的床铺、桌椅、照明和少量食物饮水。虽然简陋，但比起暴露在外的静蕖轩，安全感强了不止一点。
周延将程如意主仆安顿好，留下那名侍卫在洞外警戒，自己便匆匆离去，显然是去安排后续事宜并回报靖王。
山洞里只剩下程如意和春桃。春桃又累又怕，很快裹着被子在角落的简易床铺上睡着了。程如意却毫无睡意。
她坐在粗糙的木桌前，就着油灯昏暗的光，铺开纸，拿起炭笔。
羊皮信的图案和文字已经深深刻在她脑海里。靖王的指令也在耳边回响。
“拾起旧趣”……“随心而画”……关于狐狸、红色、夜集……
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放松紧绷的神经，不再去纠结逻辑和证据，而是让思绪随意飘荡。
Biáng字……复杂的结构，民间的食物，市井的气息……
狐狸……狡猾，隐秘，传说中会迷惑人，擅长打洞，有巢穴……
红色……血，警示，喜庆（不对，这里应该是危险），朱砂，符咒……
子夜墟……黑夜，阴影，非法交易，隐匿的人群，低声的交谈，闪烁的灯火……
各种意象、感觉、记忆碎片，如同被打乱的拼图，在她脑海中旋转碰撞。
她开始动笔。不是分析，不是临摹，而是……涂鸦，是发泄，是梦境片段般的呈现。
她画了一个巨大的、由无数碗碟面条（象征biáng字代表的市井面食）构成的迷宫，迷宫深处，有一只眼睛闪烁着狡黠红光的狐狸影子。
她画了一片滴着暗红色液体的夜幕，夜幕下，隐约有扭曲的人影在交换着包裹，人影脚下踩着类似羊皮信上的扭曲符号。
她画了一座山的剖面图，山肚子里是错综复杂的通道和洞穴（狐狸洞的放大版），其中一个洞穴里堆着一些箱笼，旁边标注着“北风的味道”（意指北疆来物？）。
她画了一串冰糖葫芦（红色！），但山楂变成了一个个眯着眼的狐狸头，插在同样扭曲的签子上。
她画了一个打更的梆子，但梆子裂开了，从裂缝里冒出黑色的烟雾，烟雾组成“子时”两个字。
她画得很快，很乱，完全不顾章法，任由潜意识支配着手臂。一张纸画满了，换下一张。炭笔在黑与白之间疯狂游走，留下大量凌乱、晦涩、甚至有些恐怖的画面。
在这个过程中，某些她自己都未曾清晰意识到的联想，被固化在了纸上。
比如，她将“墟”字下意识地画成了一个坍塌的屋顶下，摆着几个地摊，地摊上卖的却不是货物，而是一个个闭着眼睛的人脸（沉睡？昏迷？交易人口？）。这个意象让她自己都打了个寒颤。
再比如，她反复勾勒一种“三岔路口”的图形，并在每个路口都画了不同的标记：一个是狐狸脚印，一个是滴血的箭头，一个是模糊的、像是官靴的印记。这似乎隐喻着选择、追踪与反追踪。
她还画了很多“眼睛”。藏在树叶后的眼睛，映在水洼里的眼睛，刻在石头上的眼睛……统统都是狭长的、狐媚的、或者冰冷没有感情的。
直到炭笔再次用秃，手腕酸痛不堪，窗纸外透出朦胧的青色（天快亮了），程如意才终于停下。
她看着桌上、地上散落的几十张“梦呓之作”，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这些东西，有用吗？她自己都不知道。看起来就是一堆精神病人的随手涂鸦。
但靖王要的就是这个。
她从中挑选了大约十来张她觉得意象相对鲜明、或许能引发一些联想的画，连同之前那份对羊皮信图案的客观临摹和“求助信”，整理在一起。其余的草稿，她让春桃帮忙，就在山洞里找了个凹坑，小心地烧掉了，灰烬埋进土里。
做完这一切，天色已大亮。洞外传来鸟儿清脆的鸣叫，与昨夜的血色黄昏和诡异信件仿佛是两个世界。
周延再次出现，带来了简单的早膳，并取走了程如意整理好的“成果”。
“殿下已加派人手搜寻‘子夜墟’线索，并加强了对青莲庵及后山的监控。小姐在此很安全，请安心休息，勿再忧思。”周延说完，看了一眼程如意憔悴的脸色，顿了顿，补充道，“殿下还说，小姐此次……‘病’得恰是时候。‘画’得也很好。”
程如意扯了扯嘴角，说不出是笑还是哭。她这算不算是因“病”得福，或者说，因“疯”保命？
接下的两天，程如意和春桃就待在这个隐蔽的山洞里。食物饮水定时有人送来，除了不能出去，倒也不算难受。程如意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危险的事情，每天大部分时间用来睡觉补眠，偶尔在洞口附近晒晒太阳（确保隐蔽），和春桃说说话，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
她知道，外面的博弈正在紧张进行。靖王根据她提供的方向（无论是理性的分析还是“直觉”的涂鸦）在行动，而那个隐藏的组织，也在暗中观察、等待，或者策划下一步。
她像风暴眼里的一片叶子，暂时平静，却不知风暴何时会再次将她席卷。
第三天傍晚，周延带来了新的消息，以及……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奖励”。
“程小姐，殿下让属下转告，您提供的‘画作’颇具启发。我们的人据此调整了搜索方向，已于昨夜，在京城西南七十里外的一处荒废义庄，疑似拦截了一次‘子夜墟’的秘密交易，抓获数名嫌犯，缴获一批与北疆有关的禁物和往来信件。虽未竟全功，主脑逃脱，但已重创其网络，并获得了关键线索。”
程如意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有效果！靖王那边取得了进展，她的危险应该暂时降低了。
“殿下甚慰。”周延继续说道，“特让属下将此物带给小姐，说是……给小姐‘压惊’，也是酬功。”
他拿出一个狭长的锦盒，递给程如意。
程如意疑惑地接过，打开。里面并非金银珠宝，也不是绫罗绸缎。
而是一套十二支，材质、形状、硬度各不相同的……炭笔。有偏软的柳条炭，有硬朗的椴木炭，有细腻如墨的竹炭，甚至还有几支掺了不同矿粉、能画出银色、褐色等特殊色泽的特制炭笔。每一支都打磨得光滑趁手，装在特制的卡槽里，旁边还附有一小块打磨用的细砂纸和一个精巧的铜制笔套。
锦盒内衬的丝绸上，绣着一行小字：“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落款处，是一个小小的、铁画银钩的“珩”字。
程如意愣住了。
这礼物……太特别了。不是赏赐，不是施舍，更像是一种……认可，甚至带点调侃的鼓励。他知道她喜欢（或者说只能用）炭笔，就送了她一套升级豪华版。那句“工欲善其事”，更是把她那套瞎画的本事，抬到了“工作”的高度。
他是在说：你的“病”和“疯”很有用，继续努力？
程如意心情复杂地抚摸着那些光滑的炭笔，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恐惧之余，竟然滋生出一丝微不可察的……成就感？以及，对那个远在京城、却能掌控全局的男人，更深的好奇与忌惮。
“殿下还有何吩咐吗？”她收起锦盒，问道。
“殿下说，此处已不安全。对方虽受挫，但难保不会狗急跳墙，报复或灭口。今夜子时，会有人来接小姐离开，前往新的安置点。”周延神色凝重，“请小姐做好准备，此事机密，万勿泄露。”
又要转移？程如意心头一紧，但知道这是必要的。
“新的安置点是……？”
“届时便知。”周延没有透露，“殿下让小姐放心，此番必会安排妥帖，不会再让小姐受今日之惊扰。”
程如意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夜色再次降临，山林愈发寂静。子时将近，山洞外传来约定的鸟鸣暗号。
程如意和春桃早已收拾妥当（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两人跟着周延和另外两名沉默的侍卫，再次潜入漆黑的夜色中。
这一次，他们没有在山里打转，而是径直下山，在山脚一处极为隐蔽的河湾，登上了一艘没有任何标识的乌篷小船。
小船顺流而下，悄无声息地滑入沉沉的夜色和水雾之中。
程如意坐在船舱里，听着船桨破开水面的轻微声响，看着两岸模糊倒退的山影，心中充满迷茫。
这艘船，会把她带向何方？是更安全的庇护所，还是另一个未知的漩涡？
靖王……到底想把她“安置”到哪里？
她这条咸鱼，被命运的浪潮（以及某个王爷的黑手）推着，离她梦想中平静的沙滩，似乎越来越远了。
第十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