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精品小说《欢乐颂I》,类属于青春甜宠类型的经典之作,书里的代表人物分别是安迪樊胜美曲筱绡莹莹,小说作者为一禅行者,小说无错无删减,放心冲就完事了。欢乐颂I小说已更新了107394字,目前连载。
欢乐颂I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电梯门被撬开的那一刻,刺眼的光线涌了进来。
不是电梯井里的那种昏暗灯光,而是楼道里的、正常的、温暖的顶灯光。那光线太亮,太突然,让五个在黑暗中待了将近半小时的女人同时眯起了眼睛。
门外站着三个维修工,穿着深蓝色的工作服,脸上沾着油污。最前面那个拿着撬棍,门被撬开的金属刮擦声还在空气中回荡。他们身后是物业经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额头上一层细汗,眼镜歪了,领带也松了。
“出来了出来了!”有人喊。
樊胜美第一个反应过来。她几乎是踉跄着跨出电梯,高跟鞋踩在楼道坚实的地面上时,身体晃了一下,差点摔倒。但她站稳了,深深地、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那是自由的空气,不是电梯里那种混杂着恐惧和汗味的憋闷空气。
然后是关雎尔。她抱着帆布包,里面的东西刚才捡回来了,但装得很匆忙,拉链都没拉好。眼镜上有一层雾气,她摘下来,用衣角擦了擦。
邱莹莹是被扶着出来的。她的腿还在发软,脸色苍白得像纸。两个维修工一左一右架着她,她几乎是被拖出来的。双脚落地时,她蹲了下来,双手捂着脸,肩膀在颤抖。
曲筱绡走出来时,动作还算稳。她理了理头发,拍了拍衣服上的灰,然后转身,看向最后一个出来的安迪。
安迪走得很慢。
她的背脊依然挺直,但脚步有些虚浮。公文包还拎在右手,左手撑着电梯门框,跨出来。站稳后,她也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闭上眼睛,像是在确认这不是幻觉。
五个人都出来了。
站在22楼的楼道里,声控灯因为动静而亮着,温暖的光线洒在每个人身上。
然后樊胜美突然转身。
她的动作很快,很猛,像一只被激怒的母狮。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清脆急促的声响,她冲到物业经理面前,站定,抬头——她比经理矮半个头,但此刻的气势压过了对方。
“你们这电梯多久没检修了?”
她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像冰锥一样扎出来。手指指着那扇已经被撬变形的电梯门,指尖在发抖,但声音很稳:
“安全检验合格证,过期八个月!八个月!你们是瞎了吗?看不到?”
物业经理后退了半步,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
但樊胜美不给他机会。
“差点出人命!”她的声音提高了,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里面是五个人!五个活生生的人!要是今天电梯真的坠下去了,你们负得起责任吗?啊?”
她的眼睛里有血丝,有愤怒,还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后怕。那后怕转化成了怒火,烧得她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曲筱绡也走了过来。
她站在樊胜美身边,不是并肩,是稍后半步,但那种压迫感一点不弱。她双手抱胸,下巴微扬,看着物业经理,眼神里的戏谑变成了冰冷的质问。
“就是!”她的声音清脆,响亮,“欢乐颂也算中档小区吧?物业费一个月两百八,就这服务?电梯能困人半小时,检修记录是摆设?你们糊弄谁呢?”
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声音更冷了:
“要是今天出了事,你们负得起责任吗?”
两个女人,一左一右,一高一矮,但眼神里的怒火一样灼人。
物业经理的汗流得更凶了。他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嘴唇蠕动着,终于挤出一句话:“对……对不起,是我们的疏忽……电梯……电梯确实该检修了……我们马上处理,马上……”
“马上?”樊胜美冷笑,“人都困在里面了才说马上?早干什么去了?”
“我……我……”物业经理语塞。
安迪走了过来。
她没说话,只是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物业经理。动作很平静,和刚才电梯里那个发号施令的女人判若两人。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她的声音很平稳,“电梯的故障报告和维修记录,请发一份到我的邮箱。如果有后续处理方案,也请一并告知。”
她顿了顿,补充道:
“如果三天内没有收到,我会联系市场监管部门。”
这句话说得很轻,但分量很重。
物业经理接过名片,手在发抖。
曲筱绡看了安迪一眼,眼神复杂。然后她转身,朝楼梯间走去。
其他几个人也跟着走了。
留下物业经理和维修工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楼梯间里很安静。
声控灯因为脚步声而亮着,一级一级往下延伸。墙壁是米黄色的,有些地方剥落了,露出下面的水泥。扶手上有一层薄薄的灰。
五个人慢慢地往下走。
没人说话。
只有脚步声——高跟鞋的,运动鞋的,皮鞋的——在空旷的楼梯间里回荡,形成一种杂乱但奇异的和声。
走到21楼转角时,邱莹莹突然笑了。
不是开心的笑,而是一种释放的、带着点神经质的笑。声音不大,但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哈哈……刚才……刚才吓死我了……”
她说着,停下来,靠在墙上,手捂着胸口。笑着笑着,眼睛里有了泪光。
“我真的以为……以为要死了……脑子里闪过好多画面……我爸妈……还没给他们寄过钱呢……”
关雎尔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她的动作很轻,很温柔。
“还好有安迪姐在,”邱莹莹抬头,看向安迪,眼泪终于掉下来,“要不是你……我们可能真的会乱跳乱叫……然后电梯就……”
她没说完,但意思大家都懂。
关雎尔也看向安迪,眼镜后的眼睛里有真诚的敬佩:“安迪姐,你太厉害了。那些知识……你是怎么记住的?要是我,肯定早就吓傻了。”
安迪站在楼梯上,低了一级,所以是仰头看着她们。她的表情很平静,但嘴角有了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只是学过而已。”她说,声音很轻。
曲筱绡站在更高两级的台阶上,转身,看着下面的安迪。
她看了很久。
楼梯间的灯光从她头顶洒下来,在她脸上投下阴影。她的表情看不真切,但眼睛很亮,很专注。
然后她开口,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晰:
“安迪。”
她没叫“安迪姐”,也没叫“2201的”,而是直接叫了名字。
“之前的事,”她顿了顿,像是在斟酌用词,“对不起。”
这三个字说出来,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
樊胜美和关雎尔都看向曲筱绡。邱莹莹也停止了抽泣,睁大眼睛。
“我不该乱说话,”曲筱绡继续说,目光直视安迪的眼睛,“关于车的事,关于……谭宗明的事。没有证据,只是猜测,那样说很不负责任。”
她说得很坦然,没有扭捏,没有遮掩,就是直白地道歉。
安迪也看着她。
两个女人的目光在楼梯间的空气里相遇。一个仰视,一个俯视,但此刻没有高低,只有平等。
几秒钟后,安迪摇了摇头。
“没关系,”她说,声音依然平静,“误会解开就好。”
很简单的七个字。
但里面有一种宽容,一种“过去就过去了”的洒脱。
曲筱绡笑了。
这次不是那种带着戏谑或嘲讽的笑,而是一种真实的、放松的笑。她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继续往下走。
其他人也跟上了。
脚步声重新响起,但这一次,节奏似乎和谐了些。
第二天早上七点四十分,欢乐颂小区门口。
晨光很好,金色的,温暖的,洒在梧桐树叶上,洒在水泥路面上,洒在匆匆赶路的人们身上。空气里有煎饼果子的香味,有汽车尾气的味道,还有初夏早晨特有的、清新的草木气息。
樊胜美和关雎尔站在路边,等红灯。
樊胜美穿着昨天那件白衬衫——昨晚洗了,晾了一夜,还有点潮,但来不及熨了。黑色A字裙,裸色高跟鞋。妆容是半小时前在卫生间匆忙化的,眼线有点歪,但她没时间修改。
关雎尔背着帆布包,里面装着电脑和昨天的报告。她今天要交终稿,一晚上没睡好,眼睛下面的黑眼圈用遮瑕膏盖了,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
红灯还有三十秒。
两人沉默地站着,看着对面的地铁站入口。那里已经排起了队,人们像沙丁鱼一样挤在一起,等待进站。
然后引擎声响起。
不是普通的引擎声,是那种低沉的、浑厚的、像野兽呼吸的声音。
一辆银色的大众polo从地下车库驶出来,在她们面前转弯,汇入主路。开车的是曲筱绡,她今天穿了件粉色的卫衣,头发扎成马尾,没化妆,但看起来神清气爽。等红灯时,她降下车窗,朝她们挥了挥手。
“早啊!”她的声音很亮。
樊胜美和关雎尔也挥手回应:“早。”
polo开走了。
然后又是一阵引擎声。
这次的声音更特别——更低,更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感。
深灰色的保时捷911从车库里滑出来,像一头优雅的猎豹。车身在晨光下泛着金属的光泽,流畅的线条像艺术品。安迪坐在驾驶座上,穿着浅灰色的西装,头发一丝不苟地挽着。她戴着墨镜,看不清表情。
车子在她们面前经过时,安迪微微侧头,朝她们点了点头。
然后她也汇入了车流。
红灯还剩十秒。
樊胜美看着那两辆车远去的方向,看了很久。她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神复杂。
然后她轻轻叹了口气。
那声叹息很轻,混在早晨的喧嚣里,几乎听不见。
“同样是住在欢乐颂,”她开口,声音有些飘,“人家开豪车,我们挤地铁。这就是差距。”
关雎尔转头看她。
樊胜美的侧脸在晨光里显得很疲惫。不是身体的疲惫,是那种深入骨髓的、对现实的无力感。她眼角的细纹在阳光下清晰可见,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也是生活刻下的印记。
“别这么说,”关雎尔轻声说,像是在安慰,也像是在说服自己,“我们也在努力啊。”
“努力?”樊胜美笑了,那笑容很短促,很苦涩,“努力有什么用?我努力了七年,还在合租,还在为每个月房租发愁。曲筱绡一出生就什么都有,安迪……不知道她什么来头,但肯定不是我们这种人。”
她顿了顿,看向远处的地铁站入口。队伍更长了,人们挤在一起,像一群等待迁徙的蚂蚁。
“有时候我在想,”她的声音更轻了,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们这么拼命,到底是为了什么?什么时候才能在上海真正立足呢?买得起房?开得起车?还是……至少不用每天挤地铁,担心迟到扣全勤奖?”
绿灯亮了。
人群开始移动,像决堤的洪水。
关雎尔拉了拉樊胜美的胳膊:“樊姐,该走了。”
樊胜美回过神来。她深吸一口气,挺直背脊,脸上的疲惫瞬间被一种刻意的精神取代。
“走吧,”她说,迈开步子,“再不走真迟到了。”
两个女人汇入人流,朝地铁站走去。
高跟鞋和帆布鞋踩在地上,发出不同的声响。
一个清脆,一个沉闷。
但都朝着同一个方向。
而在她们身后,城市的早晨刚刚开始。
车流,人流,声流,汇成一首庞大的交响曲。
每个人都是其中的一个音符。
有的响亮,有的微弱。
但都在演奏。
都在前进。
阳光很好,洒在每个人身上。
公平,又不公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