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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云笺寄故人小说江靖川裴时序章节章节免费在线阅读

墨染云笺寄故人

作者:山奈

字数:10301字

2025-12-17 11:41:02 完结

简介

小说《墨染云笺寄故人》的主角是江靖川裴时序,一个充满个性和魅力的角色。作者“山奈”以其独特的文笔和丰富的想象力,为读者们带来了一个充满奇幻色彩的世界。本书目前完结,喜欢阅读的你千万不要错过!

墨染云笺寄故人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第二章

5.

裴时序穿过人群,步伐沉稳而迅疾。

他今日穿着一身熨帖的中山装,身姿挺拔,那份经由岁月与学识沉淀下来的气度,让他即便在众多领导簇拥下,也如同众星拱月般耀眼。

江靖川看着裴时序朝着我们这边走来,还以为这是来找他的。

连忙腾出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刚想要和裴时序握手。

却见裴时序目光精准地落在我身上,原本带着公式化浅笑的唇角,在触及我身影的瞬间,化为了真切而温柔的弧度。

“小然,等很久了吗?路上还顺利?”

他声音温和,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旁若无人地走到我面前,极其自然地伸手想接过我臂弯上搭着的外套。

然而,他的动作在我抬起头,让他清晰看到我左侧脸颊时,戛然而止。

那温柔的弧度瞬间冻结,进而消失无踪。

他眼底的笑意如同被寒潮席卷,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锐利如冰的沉凝。

“你的脸怎么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巨石投入看似平静的湖面,瞬间吸引了所有有心人的注意。

原本还有些细微交谈声的宴会厅前排,霎时安静得落针可闻。

我下意识想抬手碰一下,却被他轻轻握住手腕阻止。

他的指尖微凉,动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珍视。

“没什么,一点小误会。”

我不是不计较,而是不想在这样场合闹起来,更不想因自己搅乱了为他准备的欢迎会。

跟江靖川他们算账,以后有的是机会。

可裴时序的目光已经越过了我,落在了我身旁脸色煞白的江靖川和顾霞身上。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的伤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因为他们的反应实在是太心虚了。

裴时序没有咆哮,也没有质问,只是那样平静地看着他们。

可那平静之下,却仿佛有骇浪在酝酿。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他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而凝固了。

刚才还议论纷纷、觉得我“不懂事”的宾客们,此刻连大气都不敢喘。

几位厂领导面面相觑,额头瞬间冒出了冷汗。

他们千叮万嘱要让裴工和他的家属感受到宾至如归,这接风宴还没开始,裴工的妻子脸上就带了伤?

“裴、裴工,这位是……”

一位副厂长硬着头皮上前,小心翼翼地问,心里已经把负责接待的人骂了千百遍。

裴时序没有直接回答,他的目光依旧锁在江靖川脸上,语气平淡无波,却字字千钧:

“江同志,或许你可以解释一下,我妻子温然脸上的指痕,是从何而来?”

“妻……妻子?温然?”

江靖川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踉跄着后退半步,难以置信地看看我,又看看裴时序,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温然……你就是温然?那个裴工的妻子……温然?”

他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名字,仿佛直到此刻,才终于将“顾然”与“温然”,与“裴时序的妻子”这几个身份彻底重合。

巨大的荒谬感和恐慌感将他淹没。

他想起在火车站我的坦然,想起那封被他默许顾霞撕掉的介绍信,想起我一次又一次的声明……

原来,一直胡搅蛮缠、自以为是、活在梦里的人,是他自己!

顾霞更是吓得花容失色,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下意识地往江靖川身后缩,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6.

“裴工!误会!这都是天大的误会啊!”

江靖川带来的一个朋友,也就是白天在火车站叫嚣得最凶的那个,此刻脸色惨白地试图解释:

“我们不知道……我们真的不知道顾……温然同志就是您的爱人!我们以为是……”

“以为是什么?”

裴时序终于将视线转向他,那眼神冷得让对方瞬间噤声。

“以为我妻子,是你们可以随意轻慢、甚至动手教训的人?”

他这句话问得极轻,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在场每一个知情或不知情的人心上。

厂领导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简直是面如死灰。

“裴工,您息怒!这件事我们一定严肃处理!给您和温然同志一个满意的交代!”

厂长立刻表态,狠狠瞪向面无人色的江靖川:

“江靖川!还不快向裴工和裴温然同志道歉!”

江靖川如梦初醒,脸上血色尽失,巨大的羞辱和恐惧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震惊,有后悔,有难堪,更多的是一种信仰崩塌般的茫然。

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我看着他这副狼狈的模样,心中并无多少快意,只有一片释然的平静。

这五年,我早已不是那个需要他认可、为他悲喜的顾然了。

在乡下那些艰苦却充实的日子里,是裴时序用他宽厚沉稳的爱,一点点抚平了我曾经的委屈和创伤。

我记得,寒冬腊月,他揣着捂得滚热的红薯,步行十几里山路送到我干活的地头,就为了让我吃口热乎的。

我记得,我生病发烧,他彻夜不眠地守在床边,用冷水一遍遍为我擦拭降温,眼神里的焦灼和心疼浓得化不开。

我记得,他平反的消息传来那天,他第一个抱住我,在我耳边坚定地说:

“小然,我们可以回家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吃一点苦。”

这些细碎而温暖的记忆,早已将那个名为“江靖川”的旧梦冲刷得模糊不清。

“道歉不必了。”

我轻轻握住裴时序的手,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和力量。

我抬眼看向江靖川,以及他身后抖个不停、眼神躲闪的顾霞,语气疏离而淡漠:

“因为你们的道歉不是真心的,我也并不想接受。”

我的话,无疑是将他们最后一块遮羞布也扯了下来。

江靖川脸色由白转青,嘴唇翕动,最终却只是颓然地低下头,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顾霞更是呜咽一声,捂着脸几乎要瘫软下去,却被旁边的人尴尬地扶住。

我的话音落下,厂长立刻会意,朝着保安使了个眼色。

几个穿着制服的人迅速上前,客气却不容置疑地对江靖川和顾霞说道:

“两位同志,请吧。”

江靖川猛地抬头,似乎还想说什么。

但在触及裴时序冰冷的目光以及周围人鄙夷、疏远的视线时,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脸色灰败,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颓唐地垂下肩膀,任由保安“请”了出去。

顾霞更是哭得几乎晕厥,被半扶半架着带离了宴会厅。

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此刻再也激不起任何人的同情,只剩下难堪和狼狈。

这场小小的风波很快被压下,欢迎晚宴正式开始。

领导们致辞,表达对裴时序的热烈欢迎和高度重视,场面话一套接着一套,觥筹交错间,气氛似乎又恢复了表面的热烈与和谐。

除了偶尔投向我和裴时序的、带着探究与敬畏的目光,仿佛刚才那场闹剧从未发生。

裴时序一直紧紧握着我的手,细心地将桌上精致的点心夹到我面前的碟子里,低声介绍着哪些口味可能合我胃口。

他应对着前来敬酒寒暄的人,举止得体,谈吐不凡,但注意力始终有一大半放在我身上。

然而,我终究是有些累了。

长途跋涉的疲惫,加上刚才情绪上的起伏,让我眉眼间染上了几分倦色。

裴时序立刻察觉到了。

他甚至没有等到宴会规定的流程走完,便侧身对主位的厂长低声说了几句。

厂长先是愕然,随即连连点头,表示理解。

“各位,抱歉,我妻子身体不适,我需要先送她回去休息。失陪了。”

裴时序揽着我的肩膀站起身,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在场众人自然无人敢有异议,纷纷起身相送,说着“裴工请便”、“温同志保重身体”之类的话。

走出灯火通明的宴会厅,夜风带着凉意吹散了身上的酒气和喧嚣。

裴时序细心地将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身上,揽着我的手臂坚实而温暖。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回宿舍的路上,窗外是城市稀疏的灯火。

车厢内很安静,裴时序沉默地开着车,侧脸线条在明明灭灭的光影中显得有些紧绷。

忽然,他低声开口,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懊悔和沙哑:

“小然,对不起。”

7.

我转过头,看向他。

“今天本该是我亲自去接你。”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指节有些发白:“如果我去了,就不会让你受这样的委屈,更不会……让你挨打。”

看着他紧蹙的眉头和眼底深切的痛惜,我心头那一点点因为初到时无人接应的慌乱和委屈,瞬间烟消云散了。

我怎么能因为这一次的疏忽,就忘记了他往日待我的千般好,万般细?

我记得刚下乡时,我水土不服,高烧不退,是他冒着大雨,深夜走了几十里山路去请赤脚医生。

我记得我因为成分问题被排挤,是他毫不犹豫地站在我身前,为我挡去所有流言蜚语。

我记得他拿到第一笔补贴时,自己舍不得吃穿,却给我扯了最时兴的布料做新衣,说他的小然值得世上最好的一切。

这些点点滴滴的温暖,早已融入我的骨血,比任何一次意外的疏忽都更有分量。

“时序,”我伸手,轻轻覆在他放在档位上的手背上,声音温柔而坚定,“不怪你。我知道你是为了工作,为了我们这个家。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而且……”

我顿了顿,脸上微微发热,带着一丝羞涩和期待,拉过他的手,轻轻放在我的小腹上。

“而且,我们很快就不止两个人了。”

裴时序的身体猛地一僵,车子微微顿了一下。

他缓缓转过头,看向我,眼神从最初的茫然,到难以置信,再到狂喜的光芒迸发出来。

“小然,你是说……?”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我用力地点点头,眼眶也有些湿润:“嗯,快三个月了。”

他猛地将车靠边停下,转过身,小心翼翼地把我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让我窒息,却又在下一刻意识到什么似的,赶紧放松了些。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把脸埋在我的颈窝,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微微颤抖和那份汹涌澎湃的喜悦。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眼眶有些发红,看着我的眼神珍重得如同捧着稀世珍宝。

“太好了……小然,谢谢你。”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幸福。

回到家,也就是厂里分配的一套干净整洁的两居室,虽然不大,但被他布置得十分温馨。

他忙前忙后地给我倒热水,拿拖鞋,又去铺床,简直把我当成了易碎的琉璃。

但我看得出来,他眉宇间那丝因我受委屈而产生的阴霾并未完全散去。

他这个人,对我的事情向来是锱铢必较的“小心眼”,谁让我难过一分,他必定会想方设法替我讨回十分。

此刻,他定然在想着该如何让江靖川和顾霞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在他又一次蹙眉沉思时,我拉住了他的手。

“时序,”我看着他,眼神清亮而平静,“这件事,交给我自己来处理,好吗?”

8.

他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小然?”

我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几分他从未见过的清冷和笃定:

“下乡五年,我一直都记得发生在我身上的所有事。顾霞从我这里拿走的东西,江靖川靠着那些东西在厂里得到的位置,是时候该连本带利地还回来了。”

我母亲出身江南绣艺世家,一手绝妙的苏绣和缂丝技艺曾是远近闻名。

后来家道中落,但她留下的那些精美绣品、珍贵丝线和技艺图谱,都是无价之宝。

当年顾霞和她母亲登堂入室,不仅抢走了父亲,更是用尽手段,将母亲留下的这些遗物一点点蚕食霸占。

江靖川后来能进厂,并且得到重视,据说也是因为他送出去了好几件精美的绣品,打通了关系。

以前我懦弱,被所谓的亲情和爱情蒙蔽,眼睁睁看着属于母亲的东西被玷污。但现在,不同了。

裴时序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全然的信任和支持。

他了解我,知道我不是在逞强。

“好。”他握住我的手,郑重道,“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需要我做什么,随时告诉我。”

我靠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第二天。

我回老宅去收拾我母亲留给我的东西,七七八八的都被江靖川和顾霞送出去了。

我报了警,提供了完整的证据,那些收受了江靖川礼物的那些人直接就将江靖川推出来抵罪。

不过几天时间,江靖川和顾霞就成为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但接着等着他们的还有牢狱之灾。

江靖川入狱那天,目光阴郁得像淬了毒的钉子,死死钉在裴时序身上,嘶哑道:

“裴时序,你以为她真的爱你吗?你不过是我不要了,她才捡去的替身而已!她心里永远都有我的位置!”

彼时,我正站在裴时序身侧,挽着他的手臂。

听到这话,只觉得荒谬透顶。

到了这般田地,他竟还如此自以为是,沉浸在自己编织的深情戏码里,可笑又可悲。

我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再给他。

裴时序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垃圾。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拥着我转身离开,将江靖川那不甘的咆哮彻底隔绝在身后。

我原以为,以裴时序的冷静和睿智,绝不会将这种幼稚可笑的挑拨放在心上。

然而,那天晚上,我洗漱完回到卧室,却见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在书桌前看书。

而是靠在床头,台灯暖黄的光晕勾勒出他显得有些落寞的侧影。

我走近,才发现他微微蹙着眉头,长长的睫毛垂着,竟有几分……可怜巴巴的味道。

“时序?”

我轻声唤他。

他抬起头,眼神有些闪烁,犹豫了片刻,才低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小然……今天江靖川说的……我……我真的只是替身吗?”

我愣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怎么会这么想?

我们朝夕相处这么多年,我对他如何,他难道感觉不到吗?

看着他难得露出的、带着不确定的神情,我心尖一软,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连忙坐上床,捧住他的脸,迫使他对上我的视线。

“裴时序,你听好了,”我语气认真,一字一句道,“我温然这辈子,心里眼里,从头到尾,都只有你一个人。江靖川?他连给你提鞋都不配!什么替身?这种荒谬的话你也信?你是不是傻?”

我急切地解释着,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他看,证明他的独一无二。

许是我的反应取悦了他,他眼底那点可怜的委屈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狡黠的笑意。

他忽然伸手,将我紧紧搂进怀里,低沉的嗓音带着得逞后的愉悦,在我耳边响起:

“嗯,我听到了。心里眼里,从头到尾,都只有我一个。”

我这才反应过来,被他骗了!

这个看似沉稳正经的男人,居然在装可怜套我的话!

“裴时序!”我气结,脸颊绯红,握起拳头不轻不重地锤了一下他的胸口,“你居然骗我!”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抱着我的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我揉进骨血里。

“不骗你,怎么听得到小然这么动人的告白?”他吻了吻我的发顶,声音里满是餍足和笑意,“以后要常说给我听。”

我又好气又好笑,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最终也只是无奈地嗔了他一眼。

罢了,跟这个偶尔也会“幼稚”一下的男人计较什么呢。

窗外的月色温柔地洒进来,笼罩着相拥的我们。

江靖川的话对我们来说,如同投入湖面的一颗石子,激起片刻涟漪后,终将彻底沉没,再无痕迹。

而我和裴时序的日子,还很长,很长。

未来的每一天,都将是崭新的,充满阳光与温暖的。

那些蝇营狗苟的过往,再也无法沾染我们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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