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小说《完美玷污》以其精彩的情节和生动的人物形象吸引了大量书迷的关注。本书由才华横溢的作者“青野不吃蒜”创作,以姜安韩罪的冒险经历为主线,展开了一段惊心动魄的故事。目前这本小说已经更新161007字,喜欢阅读的你快来一读为快吧!
完美玷污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姜安那句“可以”和后续平淡的医嘱,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韩罪心里漾开一圈微妙的涟漪,随即又迅速被更深沉的算计吞没。奖励?啤酒?电视?他扯了扯嘴角,目光重新落回聒噪的动画片上,心思却早已飘远。
姜安果然滴水不漏。用最微不足道的东西,打发一个看似无理的请求,既维持了表面“者”的体面,又划清了“施与受”的界限,甚至还暗含了“注意你自己的身体,别给我添麻烦”的警告。真是……严谨得让人牙痒。
韩罪不再提“奖励”的事,姜安也很快处理完手头的文件。他将那几张要求韩罪补充细节的空白纸又往前推了推,指尖在纸面上轻轻一点。
“尽快。”他只说了两个字,然后起身,将平板和文件收好,拿起那个装着调查报告的文件袋,走向门口。整个过程流畅自然,仿佛他只是来送份材料,顺便看一眼临时住客是否还活着,仅此而已。
“对了,”在拉开大门前,姜安脚步微顿,侧过脸,没有看韩罪,声音平淡地传来,“新的电视和啤酒,明天会有人送来。动画片……”他似乎斟酌了一下用词,“少看。吵。”
说完,他拉开门,身影消失在门外,大门悄无声息地合拢,将公寓内残留的薯片味、动画片喧闹声,以及两人之间那短暂而古怪的交锋,一同锁在了里面。
韩罪躺在沙发上,盯着重新恢复安静的大门方向,良久,才嗤笑一声,拿起遥控器,“啪”地关掉了电视。客厅瞬间陷入一片沉寂,只有窗外永恒的都市微光渗入。
他起身,走到边几前,低头看着那几张空白的纸和笔。姜安要他补充细节,抹掉“小尾巴”。这是交易的一部分,也是控制的一部分。姜安需要确保这把“刀”足够锋利,又不会反噬自身。
韩罪拿起笔,在指尖转了一圈。笔杆冰凉。他当然会写,但写多少,怎么写,就是另一回事了。有些线头,留着或许更有用。
他最终还是在纸上写下了一些无关痛痒的、可能接触到的人名和模糊描述,足够姜安的人去做“扫尾”,又不至于暴露他自己更深层的渠道和关系网。写完,他将纸折好,随手塞进了沙发垫的缝隙里——他不想放在太显眼的地方,仿佛迫不及待要交作业。
第二天下午,门铃响了。不是保洁或医生固定的时间。韩罪透过猫眼,看到一个穿着某高端家电品牌工装的男人,推着一个带轮的大纸箱站在门外,旁边还有一个印着某进口超市Logo的保温箱。
效率真高。韩罪打开门。
工人训练有素,安装新电视,调试,将旧电视搬走,全程不多说一句话。保温箱里是整打的精酿啤酒,牌子韩罪没见过,但包装看起来就价值不菲,冰镇得恰到好处。工人将啤酒放入冰箱,整齐码好,然后沉默地离开。
公寓又剩下韩罪一人。他站在客厅中央,看着墙上那面崭新的、尺寸明显大了一圈、边框极窄的超薄电视屏幕,黑漆漆的屏幕映出他模糊的影子。又拉开冰箱,冷气混合着麦芽与酒花的清香扑面而来,里面整齐排列的玻璃瓶泛着琥珀色的冷光。
姜安说到做到。奖励来了,以一种近乎标准化的、冰冷的“服务”形式。
韩罪拿出一瓶啤酒,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他靠在崭新的冰箱门上,用牙齿咬开瓶盖(没找到开瓶器),仰头灌了一大口。冰凉微苦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阵的舒爽。味道确实不错,比他在街头小店喝过的任何啤酒都好。
他拎着酒瓶,踱到沙发上坐下,拿起新遥控器,打开了电视。屏幕亮起,分辨率高得惊人,动画片里那只粉红小猪的毛发都分明,聒噪的配音通过高级音响传出来,环绕感十足。
他看了一会儿,却觉得有点索然无味。太清晰了,太真了,反而少了点那种粗糙的、带着噪点的真实感。就像这间公寓,就像姜安这个人,一切都完美得恰到好处,却隔着什么。
他关掉电视,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只有窗外天光渐渐暗淡,城市灯火逐一亮起。
啤酒喝到第三瓶的时候,韩罪感到些微的眩晕。酒精开始发挥作用,放松了他紧绷的神经,也让伤口愈合带来的细微痒意和旧疤痕的隐隐钝痛变得清晰起来。他靠在沙发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额角那道疤,又扯开家居服的领口,低头看了看口一道陈年的、扭曲的烫伤痕迹。
这些疤,是他过往的印记,也是他生存的勋章。但在姜安那个洁净无尘的世界里,它们只代表着“不完美”、“粗野”和“麻烦”。
不知是酒精作祟,还是某种更深层的冲动,韩罪忽然很想让姜安也看看这些。不是透过监控截图或调查报告的间接了解,而是近距离地、清晰地看到这些“脏”的、“不完美”的痕迹。他想看看姜安那张总是平静无波的脸,在直面这些狰狞的“真实”时,会不会有一丝裂缝。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带着灼热的痒意,难以平息。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韩罪身上的几处旧伤,尤其是背后一道较深的淤伤,因为天气变化和近期活动,开始隐隐作痛,带着酸胀的闷痛感,影响睡眠。姜安留下的医疗箱里有不错的镇痛消炎药,但韩罪没动。他拿起那个老旧的黑手机,发了一条信息给姜安。
信息很简单:
[伤口疼,睡不着。你给的药看不懂说明。]
发送时间:凌晨一点二十三分。
这个时间,姜安应该已经休息了。他那种病弱身体,作息恐怕比仪器还精准。韩罪发完信息,就将手机扔在一旁,自己靠在床头,闭着眼,忍耐着一波波袭来的钝痛,等着。他并不确定姜安会不会理会这种“小事”。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就在韩罪以为不会有回复,准备自己硬扛过去时,公寓大门的电子锁传来轻微的“滴滴”声,然后是被刻意放轻的开门、关门声。
脚步声在寂静的公寓里显得格外清晰,朝着客房方向而来。
韩罪睁开眼,房间里没开灯,只有门缝下透进一点客厅夜灯的光晕。门被推开,姜安站在门口,没有立刻进来。他穿着深色的丝质睡衣,外面随意披了件同色的开衫,头发有些微的凌乱,脸色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愈发苍白,眼下有淡淡的青影,似乎真是被从睡梦中吵醒。但他眼神清明,看不出什么困倦或被惊扰的不悦。
他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的小医药包,比客厅那个大医疗箱更便携专业。
“哪里疼?”姜安走进来,没有开大灯,只按亮了床头一盏光线柔和的阅读灯。昏黄的光圈笼罩下来,将韩罪靠在床头的、只穿着宽松背心和睡裤的身影,以及姜安自己,拢在有限的范围里。
韩罪没说话,只是侧过身,背对着姜安,然后,抬手将身上那件宽松的棉质背心,从下摆拉了起来,一直拉到肩胛骨以上,整个背部暴露在昏黄的灯光下。
房间里瞬间安静得能听到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灯光下,韩罪的背部肌肉线条清晰,却布满了新旧交错的伤痕。最显眼的是一大片覆盖了左侧肩胛骨到肋侧的深紫色淤伤,边缘已经泛黄,正是之前巷斗和韩家殴打留下的,此刻在灯光下显得肿胀发亮,触目惊心。除此之外,还有数道颜色深浅不一的条形疤痕(像是皮带或棍棒抽打)、几个圆形的烫伤旧痕、以及一些细碎的、无法辨认来源的细小疤痕。皮肤粗糙,肤色不均,与姜安那种象牙白的、光滑无暇的肌肤形成了极其刺眼的对比。
这是一片被暴力反复耕耘过的土地,记录着无数场沉默的生存战争。
姜安的目光落在那些伤痕上,停留了大约三四秒钟。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没有惊讶,没有厌恶,甚至没有一丝常见的怜悯。他的眼神很专注,像是在观察一幅复杂的图表,或者一件需要评估损伤程度的物品。只有离得极近,或许才能看到他垂在身侧、拿着医药包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然后,他走上前,在床边坐下,将医药包放在一旁。他从里面拿出一支专治跌打损伤的药膏,拧开,挤了一些在指尖。药膏带着浓烈的中药气味,瞬间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淤血没散净,加上最近活动,局部有炎症。”姜安的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情绪,像是医生在陈述病情。他的指尖带着药膏的微凉,精准地按在了那片最深淤伤的中心,开始以适中的力道打圈揉按。
他的手指修长,力道控制得极好,既能渗透药力,又避开了可能引起剧痛的敏感点。动作专业,不带丝毫狎昵或犹豫,仿佛只是在处理一个普通的伤患。
韩罪背对着他,身体在姜安指尖触上的瞬间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预想中的审视、嫌恶或回避都没有出现,姜安的反应平静得让他意外,甚至有点……失望?不,不是失望。是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姜安的平静,反而像一种更高级的漠视,将他这些饱含痛苦和挣扎的印记,轻易地归类为“需要处理的伤病”,剥离了其背后的所有意义。
冰凉的药膏和恰到好处的揉按,确实缓解了肌肉的酸胀和深处的闷痛。但另一种更尖锐的、心理上的不适,却在韩罪心底蔓延开。
“姜少爷手法挺熟练。”韩罪开口,声音因为趴着而有些闷,带着一丝刻意的调侃,“经常给人上药?”
姜安揉按的动作未停,语气平淡:“久病成医。自己的伤处理多了,基本的都会。”
他说的是他自己。那个需要时刻小心翼翼、避免任何磕碰的凝血障碍患者。他自己的身上,恐怕连一道这样的疤痕都不会有,也不能有。他的“熟练”,源自于对自身脆弱的极致管理和对抗。
韩罪沉默了一下,忽然问:“看着这些疤,什么感觉?”
姜安揉按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他没有立刻回答,直到将那片淤伤区域大致揉按了一遍,才收回手,用湿巾擦了擦指尖残留的药膏。
“感觉?”他重复了一遍这个词,仿佛在品味其含义。然后,他抬起眼,目光平静地扫过韩罪背上那些狰狞的痕迹,最后落回韩罪侧过来的半张脸上。昏黄的灯光下,他的眼神深不见底。
“它们是你的。”姜安说,声音很轻,却清晰无比,“仅此而已。”
不是“可怕”,不是“可怜”,不是“肮脏”。只是“你的”。一种客观的归属认定,不附加任何价值判断或情感投射。
韩罪扭过头,彻底看向姜安。两人在昏黄的光圈里对视着。姜安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苍白,精致,像一尊没有温度的瓷器。但韩罪却从那平静无波的眼眸深处,看到了一丝极淡的、近乎无机质的冷光,那是一种彻底抽离的、置身事外的冷静。
这一刻,韩罪忽然意识到,姜安或许比他想象的更加……难以触动。他的世界是由规则、利益和绝对的控制构筑的,这些属于肉体痛苦的原始印记,或许本无法穿透那层坚硬的“无菌”外壳,引起任何真正的涟漪。
而他刚才那种“想让对方看见”的冲动,在姜安这种彻底的平静面前,显得有些幼稚和徒劳。
姜安已经站起身,将用过的湿巾丢进垃圾桶,整理好医药包。“药膏一天两次,自己揉开。消炎药在客厅医疗箱第二层,白色瓶子,一次一片,饭后。”他交代着,语气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平淡,“如果疼痛加剧或者发烧,打电话。”
说完,他不再停留,拿起医药包,转身走向门口。走到门边,他脚步微顿,没有回头,只是声音淡淡地传来:
“少喝点酒。影响药效,也影响判断。”
然后,他带上门离开了。
房间里重新陷入昏暗和寂静,只有背上药膏带来的冰凉感和逐渐散开的、略带辛辣的药味,证明刚才有人来过。
韩罪慢慢拉下背心,躺回床上。背上的疼痛确实缓解了许多,但心里却像堵了点什么。
姜安看到了他想让他看的,却给出了一个最“姜安式”的反应——无动于衷的专业处理。
韩罪在黑暗中睁着眼,盯着天花板模糊的轮廓。嘴角慢慢扯开一个没有笑意的弧度。
没关系。
瓷娃娃的壳越硬,敲碎的时候,声音才会越响。
他翻了个身,闭上眼睛。酒精和药力渐渐上涌,将他拖入睡眠。睡梦中,似乎有冰冷的手指划过伤疤的触感,和那双平静无波、映不出任何倒影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