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喜欢古言脑洞小说的你,有没有读过这本《寒门匠女:我在三国锻惊雷》?作者“天地大道的张洪文”以独特的文笔塑造了一个鲜活的苏墨郭嘉形象。本书目前连载,赶快加入书架吧!
寒门匠女:我在三国锻惊雷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许都的春,来得迟,也来得阴。护城河刚化开薄冰,水色浑浊,倒映着灰蒙蒙的天。宫墙内外的柳枝刚抽了嫩芽,便被倒春寒的风掐死在襁褓里,蔫蔫地垂着。一股无形的肃杀,比残冬的寒气更砭人肌骨,沉甸甸地压在皇城根下,压在每一个出入宫禁之人的心头。
静思阁内,药气浓得化不开,混杂着一种衰败的甜腥。郭嘉蜷在厚厚的裘被里,形销骨立,露在外面的手腕细得如同枯枝,皮肤下青紫色的血管清晰可见。他眼窝深陷,唯有一双眸子,在昏暗中亮得灼人,死死盯着坐在榻边的苏墨。
“……春狩…许田…”他声音破碎,每吐一个字都伴着肺叶拉扯的嘶音,像破旧的风箱,“铜雀台的眼…盯紧了…咳咳…那软甲…是饵…也是盾…”
苏墨垂着眼,指尖无意识地捻着一根细若发丝、却泛着暗金色冷光的金属线。这是“金丝软甲”最核心的材料——千锤百炼的乌兹钢胚抽成的细丝,柔韧如发,刚硬逾铁。她面前的小几上,摊着一件刚成型的软甲内衬,细密的金丝在昏暗光线下流淌着水波般的光泽,薄如蝉翼,却隐隐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锋锐感。这是神机营耗费数月之功,熔铸了无数失败品,才最终定型的护身宝甲。
“我知道。”苏墨的声音很轻,听不出情绪,只有指腹摩挲金丝时细微的沙沙声,“甲在人在。”
郭嘉枯瘦的手猛地从被中伸出,冰凉如铁,死死抓住苏墨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皮肉里。他急促地喘息着,浑浊的目光穿透苏墨平静的眼底,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近乎悲凉的锐利:“不…咳咳…不是护你!是护…护那龙椅上…咳咳咳…的…孤魂!护…护阿砾…的身世!”
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他身体痛苦地蜷缩,喉间发出嗬嗬的怪响,嘴角溢出暗红的血沫。苏墨反手握住他冰冷的手,另一只手迅速拿起榻边的湿帕替他擦拭。冰凉的帕子触到滚烫的皮肤,激得郭嘉又是一阵颤抖。
“司空…疑心已起…许田…必有大变…”郭嘉喘息稍定,眼神涣散了一瞬,随即又凝聚起最后一点光芒,死死盯住苏墨,“金丝甲…献于天子…换…换他一道…保命的…衣带诏!记住…咳咳…乱世求存…天子…亦是棋子…亦是…盾!”他用尽最后力气吐出这个字,如同耗尽油灯的残焰,眼神迅速黯淡下去,手也无力地松开,滑落回被中,只剩下微弱起伏的胸膛证明他还活着。
苏墨看着掌心被郭嘉指甲掐出的几个深陷血印,又看看几上那件流淌着暗金光泽的软甲内衬,一股冰寒彻骨的凉意,顺着脊椎缓缓爬升。棋子?盾?这乱世,人人皆是局中子,连那天子也不例外。金丝甲,这耗费心血的神工造物,转眼就成了染血的筹码。
许田猎场,旌旗蔽日,鼓角喧天。
初春的草场刚泛青,便被无数马蹄踏得泥泞不堪。汉献帝刘协身着明黄猎装,高踞于一匹温顺的白马之上,面色苍白,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喧嚣的围猎景象。他像个精致的人偶,被曹操庞大的仪仗簇拥在中央。曹操一身玄甲戎装,外罩猩红大氅,策马于天子侧后半个马身的位置,鹰隼般的目光扫视着猎场,嘴角噙着一丝掌控一切的淡然笑意。虎贲卫甲胄森然,如铁桶般环卫左右,锐利的目光扫视着每一个可能藏匿危险的角落。空气中弥漫着尘土、汗味、马粪味,以及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紧绷。
苏墨勒马立于外围神机营队列之前。她未着甲,只一身便于行动的深青色劲装,外罩一件不起眼的半旧斗篷。阿砾一身普通亲兵装束,紧贴在她马侧,小小的身躯绷得笔直,像一张拉满的弓,警惕的目光不断扫视着四周攒动的人头,尤其是那些靠近御驾的虎贲卫。他怀中,那件薄如蝉翼的金丝软甲,隔着衣物,传递着冰冷的金属触感。
围猎正酣。一头受惊的雄鹿被驱赶着,慌不择路地冲向御驾外围!虎贲卫齐声呼喝,阵型微动,长矛如林般竖起。就在这阵型移动、护卫圈出现短暂缝隙的刹那——
“咻——!”
一道极其尖锐、撕裂空气的厉啸,毫无征兆地从侧前方一片半人高的枯草丛中暴起!
不是寻常羽箭的破空声!是强弩!而且是威力巨大的蹶张弩!
目标并非曹操!那淬着幽蓝寒光的精钢三棱弩箭,带着刺耳的死亡尖啸,如同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蛇,竟直射御辇之上、那身明黄的身影——汉献帝刘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献帝惊恐地瞪大双眼,身体僵直,连尖叫都卡在喉咙里!周遭的虎贲卫被这突如其来的、目标直指天子的刺杀惊得魂飞魄散!他们训练有素,反应极快,数面沉重的塔盾瞬间合拢,封向箭矢轨迹!然而那弩箭速度太快!角度太刁!竟从两面塔盾即将合拢的微小缝隙中,如同鬼魅般钻了过去!带着死亡的幽光,直扑献帝毫无防护的胸口!
“陛下——!”曹操的惊呼声带着骇然与震怒,几乎同时响起!他策马欲前,但距离已来不及!
千钧一发!
就在那淬毒弩箭即将洞穿明黄龙袍的瞬间!
一道瘦小的身影如同扑火的飞蛾,带着一股决绝的蛮力,猛地从苏墨马侧扑出!是阿砾!他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快过了一切!他像一颗出膛的炮弹,狠狠撞向献帝所乘的白马!
“唏律律——!”白马受惊,猛地扬蹄!
阿砾这舍命一撞,让献帝的身体在御辇上剧烈一晃!致命的弩箭擦着他肋下的龙袍,“嗤啦”一声撕裂锦缎,深深扎入御辇沉重的檀木扶手上!箭尾犹在剧烈震颤,发出嗡嗡的死亡低鸣!箭簇处幽蓝的光芒在檀木上洇开一小片诡异的色泽!
“护驾!有刺客!”虎贲卫的嘶吼这才炸响,瞬间淹没了猎场的喧嚣!
人群彻底炸开!惊呼、马嘶、兵刃出鞘声响成一片!护卫圈疯狂收缩,无数刀枪指向弩箭射来的枯草丛!曹营诸将怒吼着策马冲向那片区域!
献帝惊魂未定,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他下意识地低头,看着肋下被撕裂的龙袍,看着那深深嵌入扶手的淬毒弩箭,死亡的冰冷气息仿佛还萦绕在鼻尖。就在这极致的恐惧和混乱中,一件带着体温的、触感奇异的东西,被塞进了他下意识摊开的、冰冷颤抖的手里。
是苏墨!她不知何时已策马靠近御辇,动作快如鬼魅。借着人群混乱和御辇帷幕的遮挡,她俯身,将那件薄如蝉翼、流淌着暗金光泽的金丝软甲内衬,塞进了献帝手中。她的眼神平静得可怕,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却清晰地穿透了献帝耳中的嗡鸣:
“陛下,贴身穿着,可挡刀箭。”她飞快地瞥了一眼那根钉在扶手上、幽蓝闪烁的毒箭,“今日之祸,恐非偶然。此物,或可换陛下…一道保命的旨意。”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献帝腰间的玉带。
献帝浑身一颤,握住那件冰凉软甲的手猛地收紧!入手轻若无物,却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他抬头,撞进苏墨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波澜的眼眸中。那里面没有臣子的敬畏,没有对天子的怜悯,只有一种冰冷的、洞悉一切的锐利,和一种赤裸裸的交易意味!刹那间,董承私下联络的暗示、曹操日益膨胀的威压、以及刚才那擦身而过的死亡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他明白了!这金丝甲,是盾,更是投名状!是乱世中,一道来自“墨工都尉”的、染血的护身符!
“乱臣贼子!给孤搜!格杀勿论!”曹操震怒的咆哮如同雷霆,在混乱的猎场上空炸响。他脸色铁青,细长的眼眸中燃烧着骇人的怒火,目光如刀锋般扫过惊魂未定的献帝,扫过御辇扶手上那根淬毒的弩箭,最终,如同实质的枷锁,重重地落在了策马护在御辇旁、面色沉静的苏墨身上!那眼神,充满了审视、暴怒,以及一丝被触及逆鳞的、深不见底的杀机!
是夜,许都皇城深处,椒房殿偏殿。
烛火幽微,只照亮方寸之地。空气里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和药气。白日里受惊的献帝刘协,裹着一件厚实的素色锦袍,蜷缩在御榻上,脸色依旧苍白,身体不时因后怕而轻颤。白日那惊心动魄的一幕,那淬毒的幽蓝箭头,如同附骨之蛆,在他脑海中反复闪现。
殿门无声地开了一条缝,一个黑影如同融入夜色的狸猫,悄无声息地滑了进来。是苏墨。她依旧是一身便于隐匿的深色劲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沉淀着猎场风波的余烬和冰冷的疲惫。肋下白日里紧绷的旧伤,此刻在寂静中隐隐作痛。
献帝猛地坐直身体,如同受惊的兔子,下意识地抓紧了锦袍下的某物——那件紧贴着肌肤、带来一丝奇异安全感的金丝软甲。薄薄的甲片冰凉,却奇异地熨贴着狂跳的心脏。
“陛下的旨意。”苏墨没有行礼,声音压得极低,开门见山。她伸出手,掌心向上。不是讨要,而是等待一份早已议定的交易。
献帝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死死盯着苏墨伸出的手,那手并不宽厚,甚至带着常年劳作的薄茧,却仿佛蕴含着能搅动乾坤的力量。白日里曹操那噬人的目光,董承等人殷切又绝望的暗示,还有此刻身上这件刀枪难入的宝甲……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如同毒藤般缠绕住他年轻的心脏。
他猛地掀开锦被,几乎是扑到榻边的小几旁。几上放着白日里那条被弩箭撕裂的玉带。他双手颤抖着,如同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摸索着玉带内侧一处极其隐秘的夹层。指甲抠挖着,因用力而泛白。终于,“刺啦”一声轻响,夹层被撕开!
里面并非玉片,而是一方折叠整齐、触手柔韧异常的素白色薄绢!绢质非棉非麻,轻薄如蝉翼,迎着微弱的烛光,隐隐透出细密繁复的织纹,正是宫中秘藏、专供天子书写密诏的“冰蚕雪绢”!
献帝抖得更厉害了。他抓起小几上一支未蘸墨的紫毫笔,笔尖在烛火上飞快地燎过,尖端瞬间碳化变黑。他不再犹豫,如同濒死之人抓住最后一丝光亮,将所有的恐惧、怨恨、不甘和渺茫的希望,都倾注到那漆黑的笔尖上!
笔走龙蛇,又带着仓皇的颤抖。漆黑的字迹在素白的雪绢上洇开,如同绝望的泪痕:
朕承天景命,绍继汉祚。然权臣窃柄,威逼日甚,社稷危如累卵,朕躬旦夕难保。车骑将军董承、偏将军王子服、长水校尉种辑、议郎吴硕、昭信将军吴子兰等,忠贞体国,志在安刘。见此血诏,当纠合忠义,殄灭国贼!成败利弊,付之天命。汉室存续,在此一举!刘协血书。
最后一笔落下,献帝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瘫软下去,手中的碳笔掉落在地,断成两截。他将那方带着他体温和墨迹的雪绢,胡乱地塞进撕下的那条明黄玉带的内衬夹层里。金丝软甲的光泽在烛火下微闪,映着他毫无血色的脸和绝望的眼神。他颤抖着,将这条承载着滔天血火和渺茫希望的玉带,递向苏墨。动作决绝,如同递出自己最后的价值和性命。
苏墨接过玉带。入手温凉,沉甸甸的,仿佛承载着整个摇摇欲坠的王朝的重量和血腥。她看也没看献帝惨白的脸,手指灵巧地一翻,确认了玉带夹层内那方薄绢的存在。没有言语,她将玉带迅速卷好,塞入怀中一个特制的、内衬软革的暗袋。动作干脆利落,如同处理一件寻常的军械。
转身,融入殿门外的黑暗,无声无息。
献帝独自瘫坐在冰冷的御榻上,烛火将他孤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殿内死寂,只有他压抑的、如同幼兽哀鸣般的啜泣声,在空旷的殿宇中低回。冰冷的金丝软甲紧贴着肌肤,那薄薄的甲片,此刻却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灵魂都在颤抖。他亲手递出的,哪里是一道密诏?分明是悬在无数人头上的铡刀,是他刘协苟且偷生的……卖命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