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推开，光线涌入，映出来人清俊的眉眼和一身干净的丹堂弟子服饰。他手中拿着一个白玉小瓶，目光落在床上形销骨立、气息奄奄的朱大胆身上时，温润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讶异。
杂役管事的谄媚声音在门外响起：“冯师兄您慢慢看，有什么吩咐随时叫小的。”说完便识趣地退下了，还顺手带上了门。
屋内只剩下朱大胆和这位陌生的冯师兄。
冯师兄走上前，眉头微蹙，仔细打量着朱大胆。他的目光不像戒律堂长老那般锐利逼人，却带着一种医者般的审视和探究，仿佛在观察一株奇特的药草。
“你就是朱大胆？”他开口，声音温和，却自带一种疏离感，“我乃丹堂首座门下弟子，冯药。奉师命，给你送这瓶‘赤阳丹’，暂缓你体内阴寒侵蚀之痛。”
说着，他将那个白玉小瓶递了过来。瓶塞甫一打开，一股炽热纯阳的药力便弥漫开来，让朱大胆冰冷的身体都感到了一丝暖意。
【叮！检测到‘赤阳丹’（凡阶极品），蕴含精纯赤阳之力，可有效中和阴寒毒煞，修复经脉。警告：药性猛烈，需循序渐进服用。】
朱大胆眼睛都直了！救命稻草！真是救命稻草！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道谢，却浑身无力。
冯药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目光却依旧在他身上逡巡不去：“你体内的那股阴寒能量，极其古怪，暴戾非常，却又…精纯无比。寻常修士沾染一丝，早已经脉尽碎而亡。你竟能凭借炼气二层的修为强行压制，虽弄得油尽灯枯，却终究吊住了性命…真是…奇特。”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纯粹的好奇，如同发现了什么稀世的研究材料。
朱大胆心里咯噔一下，生怕对方看出更多端倪，连忙虚弱地解释道：“可能…可能是弟子平时吃的比较杂…抗性…好点？”
冯药不置可否，从瓶中倒出一颗龙眼大小、赤红如火、散发着浓郁药香的丹丸：“将此丹服下，我为你护法，引导药力。”
朱大胆感激涕零，接过丹药，看都没看就塞进嘴里。丹药入口即化，瞬间化作一股炽热洪流，如同火山爆发般冲入他的经脉！
“呃啊！”
剧痛传来！那赤阳药力霸道无比，与他体内那丝阴寒灰雾能量如同天敌相遇，瞬间在他经脉中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冰火交织，撕裂般的痛苦让朱大胆浑身痉挛，瘦削的身体表面，一半通红滚烫，一半灰紫冰冷，看上去诡异无比！
【叮！服用‘赤阳丹’！赤阳之力与未知阴寒能量发生剧烈冲突！经脉受损加剧！痛苦程度max！】 【叮！‘饕餮道体’被动激活，尝试调和能量冲突…调和失败！】 【叮！警告！再持续下去有爆体风险！】
“静心凝神！引导药力，勿要对抗！”冯药的低喝声传入耳中，同时，一只温暖的手掌按在了朱大胆的后心，一股柔和却坚韧的木系灵力涌入他体内，巧妙地疏导着那狂暴的赤阳药力，避开与灰雾能量的正面冲突，转而修复那些被侵蚀破坏的经脉。
冯药的灵力操控精妙无比，显然在丹道和医道上造诣极深。
在他的帮助下，朱大胆的痛苦稍减，赤阳药力开始发挥真正的功效，所过之处，被灰雾侵蚀的经脉如同久旱逢甘霖，开始缓慢修复，体内的寒意也被驱散了不少。
那丝灰雾能量似乎极其厌恶赤阳之力，在药力的逼迫下，不得不收缩盘踞在丹田深处的一个角落，暂时蛰伏起来。
良久，朱大胆体内的冲突渐渐平息。他虽然依旧虚弱，但脸色恢复了一丝红润，不再像之前那样死气沉沉。
“多…多谢冯师兄救命之恩！”朱大胆喘着粗气，真诚道谢。这冯药虽然看起来像个研究狂人，但确实救了他。
冯药收回手掌，额角也微微见汗，显然刚才的疏导并不轻松。他看着朱大胆，眼神中的好奇之色更浓：“不必谢我，奉命行事罢了。你这体质…果然非同寻常。不仅对阴寒能量抗性极高，对赤阳药力的承受力也远超同阶，甚至…还能缓慢吸收丹毒？”
他敏锐地察觉到，赤阳丹中那微乎其微的、对普通修士有害的丹毒杂质，进入朱大胆体内后，竟然被某种力量缓缓分解吸收了！
朱大胆头皮发麻，这冯药的眼睛也太毒了！他只能继续装傻憨笑：“可能…可能又是吃出来的？”
冯药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追问，而是从怀里又掏出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笔，开始记录起来：“症状：吸入未知高位格阴寒能量，属性暴戾，蕴含死寂、掠夺特性…体质反应：强行压制，濒死突破，经脉具损…对赤阳丹反应：药力吸收效率高于预期135%，丹毒耐受度极高…疑似拥有特殊消化类体质或隐性血脉…”
他一边写一边喃喃自语，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研究世界里。
朱大胆听得冷汗直流，这冯师兄简直要把他扒光了眼睛啊！
记录完毕，冯药合上本子，看向朱大胆的目光变得十分“友善”：“朱师弟，你体内异种能量只是暂时被压制，并未根除，日后恐有反复。这瓶赤阳丹你收好，每日一顆，应可保你无恙。此外…”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了几分热切：“我对你的体质很感兴趣。你若愿意配合我做一些…小小的研究和测试，我或许可以为你提供更多、更好的丹药，甚至…帮你彻底解决这个隐患，如何？”
来了！果然来了！
朱大胆看着冯药那“科学怪人”般的眼神，心里直打鼓。配合研究？会不会被切片？
但…更多更好的丹药…彻底解决隐患…这诱惑太大了！
他现在一穷二白，还欠着宗门罚款，体内还有个定时炸弹，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呃…不知道冯师兄想怎么…研究？”朱大胆小心翼翼地问道。
“很简单。”冯药微微一笑，笑容温润，却让朱大胆脊背发凉，“无非是记录一下你日常的饮食、修炼状况，偶尔取一点血液、毛发样本分析，或许…还会让你尝试一些新炼制的、药性比较特别的丹药，观察反应。”
试药？！这特么是把他当人形试药兽了啊！
朱大胆脸都绿了。
【叮！触发长期合作任务：‘冯药的研究素材’。同意成为冯药的观察研究对象。任务奖励：定期获得丹药供应（品质随机）；有机会获得定制丹药解决体内隐患；冯药好感度提升。失败惩罚：无（但可能失去丹药来源和潜在庇护）。】
系统的提示总是这么及时（坑爹）。
朱大胆权衡利弊，一咬牙：“好！我答应！不过冯师兄，那丹药…得管够！尤其是好吃的…啊不，是补气血的！”
先活下去再说！至于试药…反正他有饕餮道体，毒抗高，应该…吃不死吧？
冯药满意地点点头：“放心，绝不会亏待你。这是传讯纸鹤，若有不适，或需丹药，可随时联系我。我也会定期来看你。”
他留下纸鹤和那瓶赤阳丹，又叮嘱了几句服用注意事项，这才带着收获满满的 research data，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朱大胆捏着那瓶救命的赤阳丹，看着冯药离开的背影，心情复杂。
这算不算是…刚出虎穴，又入…实验室？
他摇摇头，取出一颗赤阳丹，再次服下。这一次，有了准备，药力化开虽然依旧灼热，但在可承受范围内，缓缓修复着他的身体，压制着那丝灰雾。
感受着体内渐渐滋生的暖意和力量，朱大胆长出了一口气。
总算…暂时活下来了。
禁足的日子虽然无聊，但有了丹药供应，似乎也没那么难熬了。他每天按时服用赤阳丹，体内的灰雾被压制得死死的，伤势和生命本源都在缓慢恢复，甚至因祸得福，经脉被赤阳药力和之前各种杂七杂八的能量锤炼得更加宽阔坚韧。
修为也稳固在了炼气二层，虽然气息还是有点杂乱，但比之前强了不止一筹。
闲来无事，他又开始琢磨起“吃”来。食堂桶底依旧是他的主食，偶尔冯药会让人送来一些味道奇怪、但能量丰富的“试验品”丹药给他“品尝”，美其名曰收集数据。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轨迹，只是多了个定期抽血拔毛的“老板”。
然而，朱大胆并不知道，那蛰伏在他丹田深处的灰雾能量，并未真正被驯服。它在赤阳之力的压制下，反而变得更加凝练，如同潜伏的毒蛇，默默等待着反噬的机会。
这一日，冯药又来了，这次他脸上带着一丝兴奋和…某种不确定的好奇。
“朱师弟，今日试一种新丹。”他取出一个玉盒，里面是一颗通体漆黑、却散发着奇异甜香和微弱星光的丹药。
【叮！检测到未知丹药‘星屑幽昙丹’（灵阶下品？），以幽昙花、星辰砂为主料，蕴含微弱虚空之力与精神能量。药效：未知。口感评级：未知。极度危险！建议宿主拒绝！】
系统发出了最高级别的警告。
朱大胆看着那颗漂亮的黑色丹药，又看了看冯药那充满研究热忱的眼神，咽了口口水。
“这…这是什么丹？”
冯药眼神发亮：“我新研制的，理论上能微幅强化灵识，拓展识海…当然，只是理论。有一点微弱的副作用，可能会产生些许幻觉…怎么样？敢试试吗？报酬是三瓶赤阳丹！”
三瓶赤阳丹！
朱大胆看着那诡异的黑色丹药，内心天人交战。
吃，还是不吃？
这是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