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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呃啊——!”

剧痛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穿了燕昭的神经!指尖刺入心契金线的瞬间,仿佛有亿万根钢针同时扎进了她的灵魂深处!比之前任何一次反噬都要剧烈!都要彻底!

那根连接着她与谢云琅、承载着两人濒死灵魂共鸣的金色丝线,在她指尖龙鳞碎片刺入的刹那,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晶,剧烈地扭曲、震颤!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丝线上流淌的暗金与赤银光芒疯狂闪烁、冲突、湮灭!

而那丝潜藏在金线深处、如同毒蛇般缓慢蠕动的暗红血丝——玄冥残魂的怨毒意志——更是如同被踩了尾巴的毒蝎,猛地爆发出尖锐到极致的怨毒嘶鸣!它疯狂地挣扎、扭曲!试图顺着金线逃窜!试图钻入燕昭的识海!试图引爆那根维系着两人性命的脆弱纽带!

“想跑?!”燕昭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嘶吼!金色的瞳孔因为剧痛而剧烈收缩,却燃烧着更加疯狂的决绝!她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更加凶狠地将指尖的龙鳞碎片,狠狠往金线深处一按!同时,眉心那枚黯淡的龙鳞印记,爆发出最后一丝、如同回光返照般的刺目金光!

“焚!”

沙哑的吐字如同最后的审判!

嗡——!!!

龙鳞碎片之上,那点微弱的金光骤然暴涨!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的金色火线!顺着她刺入金线的指尖,如同跗骨之蛆般,狠狠缠绕上那丝疯狂挣扎的暗红血丝!

嗤嗤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入腐肉!一股极其刺鼻的、混合着焦糊和怨毒气息的黑烟猛地升腾而起!那丝暗红血丝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啸!疯狂地扭动、萎缩!在金色火线的灼烧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焦黑、碳化、最终……化作一缕飞灰!彻底湮灭!

玄冥的残魂!彻底……灰飞烟灭!

代价是……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心悸的碎裂声!在燕昭的灵魂深处响起!

那根维系着她与谢云琅的心契金线……在她指尖龙鳞碎片和金色火线的双重冲击下……如同被拉紧到极限的琴弦……猛地……崩断了!

噗——!!!

燕昭如遭雷击!身体猛地向后一仰!一大口混合着暗金色光泽的鲜血狂喷而出!如同血雨般洒落在冰冷的泥水里!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被硬生生撕裂了一般!一股无法形容的空洞、冰冷和……深入骨髓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她!眉心那枚龙鳞印记的光芒彻底熄灭!如同燃尽的烛火!胸口那恐怖的伤口失去了最后一丝力量的压制,暗金色的血液如同决堤般狂涌而出!生命的气息如同退潮般飞速流逝!

眼前的世界瞬间失去了所有色彩!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刺骨的寒冷!

她……成功了?斩断了玄冥的污染……也斩断了……与谢云琅的联系?

这个念头如同最后的火花,在即将沉沦的意识中一闪而逝。随即,无边的黑暗彻底吞噬了她。她如同断翅的飞鸟,重重地摔回泥水里,溅起一片污浊的水花。身体微微抽搐了几下,便彻底不动了。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和那不断涌出的暗金色血液,证明着这具残破的躯壳里,还有一丝微弱的生机在挣扎。

冰冷的雨水无情地冲刷着她苍白冰冷的脸颊,冲刷着泥泞中的血迹。

……

与此同时,数十里外。

破败的山神庙,在凄风冷雨中摇摇欲坠。残破的瓦片挡不住雨水,滴滴答答地漏下,在布满灰尘和蛛网的地面上积起浑浊的水洼。

雌蝠妖浑身湿透,瑟瑟发抖地蜷缩在角落一堆还算干燥的稻草上。她怀里紧紧抱着昏迷不醒的丈夫,桃红色的翼膜无力地耷拉着,沾满了泥污。她惊恐的目光,死死盯着躺在另一堆稻草上、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的谢云琅。

阿翼小小的身子缩在母亲身边,小脸冻得发青,大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茫然。他时不时地看一眼昏迷的谢云琅,又看一眼庙外漆黑的雨夜,小小的身体微微颤抖。

“娘亲……大哥哥……他……他会死吗?”阿翼的声音带着哭腔,怯生生地问。

雌蝠妖紧紧咬着下唇,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眼中充满了绝望的泪水。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个冷面少卿的气息越来越弱,心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胸口的塌陷处还在缓慢地渗出血水。她不懂医术,更不懂如何救他。她只能祈祷,祈祷那个白发金瞳的可怕女人……能活下来……能来救他……

就在这时!

“呃——!!!”

一直昏迷不醒的谢云琅,身体猛地剧烈抽搐起来!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击中!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压抑、却充满了极致痛苦的闷哼!脸色瞬间由惨白转为一种诡异的金纸色!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冷汗混合着雨水滚落!

“大哥哥!”阿翼吓得尖叫起来!

雌蝠妖也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只见谢云琅胸口那血肉模糊的塌陷处,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一点极其微弱、却异常刺眼的……暗红色光芒!那光芒如同活物般,在他伤口深处疯狂地扭动、闪烁!每一次闪烁,都带起谢云琅身体一阵更加剧烈的痉挛!一股阴冷、怨毒、带着吞噬气息的力量,如同苏醒的毒蛇,正试图从他体内……破体而出?!

是玄冥的残魂?!它没有被完全消灭?!它顺着心契……在谢云琅体内复苏了?!

雌蝠妖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抱紧孩子,连连后退!

然而——

那点暗红光芒仅仅闪烁了几息!

噗——!

如同被戳破的气泡!那点暗红光芒猛地熄灭!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紧接着!

“噗——!”谢云琅猛地喷出一大口黑红色的、散发着腥臭气息的污血!身体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重重地瘫软下去!刚刚还剧烈起伏的胸膛,瞬间变得……死寂!

心跳……停了?!

“不——!”雌蝠妖发出一声绝望的悲鸣!阿翼也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完了!彻底完了!他死了!

然而,就在这死寂降临的瞬间!

嗡——!!!

谢云琅胸口那个模糊的银狐胎记轮廓,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银光!光芒如同实质的火焰,瞬间包裹了他整个胸膛!一股精纯、灼热、带着焚尽一切野性的力量,如同沉睡的火山终于爆发,轰然席卷了他残破的躯体和……沉寂的灵魂!

噗通……噗通……

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心跳声,极其艰难地、极其缓慢地……再次响起!一下……又一下……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新生的、顽强的……生命力!

他胸口塌陷处的伤口,在那银光的照耀下,竟然极其缓慢地……开始蠕动、愈合!渗出的血液不再是黑红,而是……带着一丝微弱金芒的……鲜红?!

雌蝠妖和阿翼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如同神迹般的一幕,忘记了哭泣,忘记了恐惧。

……

冰冷的泥水中。

燕昭的意识沉沦在无边的黑暗里。冰冷、死寂、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她感觉自己正在下沉,沉入一片冰冷粘稠的沼泽。身体越来越重,意识越来越模糊。胸口那个巨大的空洞,仿佛在吞噬着她最后的热量。好冷……好累……就这样……睡去吧……

然而,就在她即将彻底放弃抵抗,沉入永恒的黑暗时——

嗡——!!!

一点极其微弱、却异常灼热的金光,如同黑暗中划过的流星,猛地在她识海深处亮起!

是那半颗龙心?!不!是……那半颗龙心融入眉心印记后,残留的最后一丝……烛龙本源?!

那点金光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带着一种不容亵渎的威严和……一种近乎蛮横的求生意志!它如同最后的火种,在无边的黑暗中倔强地燃烧着!驱散着刺骨的寒冷!温暖着即将冻结的灵魂!

“呃……”燕昭冰冷的身体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紧闭的眼皮下,眼球在疯狂转动。一股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暖流,从那点金光中流淌出来,艰难地滋润着她干涸的经脉,修复着她破碎的伤口。

胸口那恐怖的创口边缘,暗金色的龙鳞碎片在雨水的冲刷下,闪烁着微弱的光泽。伤口深处,新生的肉芽在金光和龙鳞力量的共同作用下,极其缓慢地、艰难地……蠕动着,试图弥合那巨大的空洞。

但……太慢了!力量太微弱了!失血太多了!冰冷的雨水还在无情地带走她最后的热量!

她需要……力量!更多的力量!否则……这点微弱的火种,终究会熄灭!

就在这时——

“阿昭姐姐……阿昭姐姐……”一个极其微弱、带着哭腔的、仿佛隔着千山万水的童音,如同游丝般,极其模糊地……飘入了她即将沉沦的识海!

是……阿翼?!

燕昭的意识猛地一震!那点微弱的金光也随之剧烈闪烁了一下!

阿翼……蝠妖一家……谢云琅……他们……怎么样了?玄冥的残魂……被彻底消灭了吗?谢云琅……他还活着吗?

一股强烈的、不甘的意志,如同注入火种的油料,猛地在那点金光中爆发出来!

不!她不能死!她还没有……还没有……

一个模糊的、刻着梅花印的手掌残影,如同最后的执念,在她识海中一闪而逝!

玄冥!他死了吗?!不!他一定还有后手!他一定……

强烈的恨意和不甘,如同最后的燃料,点燃了那点微弱的金光!金光猛地暴涨!虽然依旧微弱,却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决绝!

燕昭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一条缝隙!金色的瞳孔黯淡无光,却燃烧着最后一丝……冰冷的火焰!

她艰难地转动头颅,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带来一丝刺痛。她看向自己染血的胸口,看向那缓慢蠕动的伤口边缘……看向那片……被她自己撕下、此刻正静静躺在泥水中的……暗金龙鳞碎片!

碎片边缘锋利,沾染着她的血和泥水,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微弱的、如同金属般的冷光。

一个极其疯狂、却又在绝境中唯一可行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她的脑海!

吞噬!吞噬它!吞噬这片……属于她自己的……烛龙逆鳞碎片!用最后的力量……炼化它!补充本源!

这无异于饮鸩止渴!逆鳞碎片蕴含的力量狂暴无比,强行吞噬炼化,稍有不慎,就会引爆她体内残存的鼎魂怨力,彻底将她炸得粉身碎骨!但……这是她唯一能快速恢复力量的机会!唯一……可能活下去的希望!

没有犹豫!只有决绝!

燕昭眼中厉色一闪!那只还能勉强活动的手,如同垂死的毒蛇,极其缓慢地、却又异常坚定地……伸向泥水中那片冰冷的龙鳞碎片!

指尖触碰到碎片的瞬间!一股同源同宗、却又带着锋锐撕裂感的磅礴力量,如同洪流般涌入她的指尖!剧痛!撕裂感!让她身体再次剧烈颤抖!

但她死死咬住牙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那片染血的龙鳞碎片……狠狠按向了自己胸口……那巨大的、还在缓慢愈合的……血洞!

噗嗤——!

碎片锋利的边缘瞬间刺入新生的肉芽!剧痛让她眼前发黑!但她不管不顾!眉心那点微弱的金光疯狂闪烁!强行引导着碎片中蕴含的狂暴力量,如同引导着决堤的洪水,狠狠灌入自己干涸的丹田气海!

“呃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苦嘶吼,被冰冷的雨水淹没!

她的身体如同被点燃的炸药桶!暗金色的光芒和黑红色的怨魂之力在她体表疯狂交织、冲突、炸裂!皮肤寸寸龟裂!鲜血混合着破碎的鳞片飞溅!她像一条被扔在滚油里的鱼,在泥水中疯狂地抽搐、翻滚!

痛!太痛了!灵魂和肉体都在被撕裂、焚烧!

但她死死守住识海中那点微弱的金光!如同暴风雨中的礁石!任由狂暴的力量在体内肆虐!强行引导!强行炼化!

一丝丝……一缕缕……精纯的烛龙本源之力,如同甘泉般,艰难地从狂暴的洪流中被剥离出来,融入她濒临枯竭的经脉,滋养着她破碎的身体!

伤口愈合的速度……似乎……加快了一丝?

力量……似乎……恢复了一丝?

然而——

就在她强行炼化碎片力量、气息微弱回升的瞬间!

嗡——!!!

一股极其隐晦、却异常阴冷的意念波动,如同潜伏的毒蛇,毫无征兆地……从她胸口那片正在被炼化的龙鳞碎片深处……爆发出来!

那波动……带着一丝……极其熟悉的……怨毒和……贪婪?!

玄冥?!不!不可能!他的残魂明明被焚灭了!

燕昭瞳孔骤缩!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

她猛地低头!看向胸口那片被按入血肉的龙鳞碎片!

只见碎片深处,一点极其微小的、如同针尖般的……暗红色印记,正闪烁着妖异的光芒!那印记的形状……赫然是……一枚极其微缩的……深红近黑的……梅花印?!

是玄冥?!他在那块龙鳞碎片上……留下了后手?!他早就预料到了?!他等着她……自投罗网?!

“桀桀桀……烛阴余孽……你……逃不掉的……”一个极其微弱、却充满了怨毒和得意的意念,如同跗骨之蛆,顺着碎片涌入的力量,狠狠刺入燕昭的识海!

轰——!!!

燕昭识海中那点微弱的金光,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瞬间剧烈震荡!几乎熄灭!刚刚被炼化吸收的碎片力量瞬间失控!在她体内疯狂冲撞!鼎魂残留的怨力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瞬间反扑!

噗——!!!

燕昭再次狂喷鲜血!身体如同破麻袋般重重砸在泥水里!刚刚恢复的一丝生机瞬间被掐灭!气息萎靡到了极致!眼前彻底被黑暗笼罩!

完了……彻底……完了……

冰冷的雨水,无情地冲刷着她冰冷的身体。

而那块嵌入她胸口的龙鳞碎片,那点微小的梅花印记,正闪烁着妖异的红光,如同胜利者的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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