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空气仿佛有一瞬凝固。
乔百合浑身颤抖，不可置信地看着儿子：“你怎么能胡说，怎么能……”
沈知文的巴掌裹挟着凌厉的风劈来：“他才六岁，他能说谎吗！？”
他这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气，乔百合被打得踉跄几步，后脑勺重重摔在床头，剧烈的疼痛炸开。
一股温热的红色顺着额头流下，她眼前逐渐模糊。
意识即将消散的瞬间，她听到沈从文轻声安慰姜红梅：
“放心，我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
……
潮湿裹挟着血腥气钻入乔百合的鼻腔。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小黑屋，手脚被结结实实捆住。
四个蒙着黑布的男人走来，气压低了几分。
“沈厂长说了，这是你欺负姜红梅的惩罚。”为首的男人扯开皮带。
乔百合忍不住浑身发抖。
她想喊救命，喉咙却像被紧紧扼住。
第一记耳光抽在右颊时，乔百合听见牙齿与口腔碰撞的闷响。
腥甜的血顺着嘴角流下，她下意识抬手去护脸，却被男人攥住手腕猛地扭转。
撕心裂肺的剧痛传来，拳头如雨点般砸在肋骨上，乔百合蜷缩成虾米状。
记忆突然闪回到多年前她高烧40度的夜晚，沈知文背着她在暴雨中狂奔去医院，神态焦急：“百合我爱你，你一定要撑住。”
而此刻，落在身上的雨点变成带着铁锈味的血，顺着脊背蜿蜒而下。
男人扯住她的头发往茶几上撞，实木边缘硌得额头生疼。
乔百合眼前炸开无数金星，恍惚看见沈明远三岁那年，自己教他用彩笔画太阳，儿子的声音稚嫩：“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此刻太阳穴突突跳动，像有无数支画笔在脑内疯狂戳刺，将所有温暖回忆搅成血腥的浆糊。
皮带抽打在大腿内侧的瞬间，乔百合终于发出凄厉的惨叫。
鞭痕在皮肤上翻卷，血肉横飞。
当冰凉的水泼在脸上时，乔百合几乎以为自己已经溺亡在大海里。
“求求你们放过我……”她声音夹杂着血。
“放过你，不是不可以。”为首的男人揪起她的衣领，“只要沈知文接电话，就放你走。”
乔百合颤抖着按下拨号键，无人接听。
一次，两次，十次……
第99次呼叫依旧石沉大海，听筒里只有机械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还不接？”绑匪不耐烦地扯住她的头发，乔百合的头皮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再给我一次机会。”她强忍着泪水再次按下拨号键，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这一次，电话终于在漫长的等待后接通。
可是电话那端，沈知文不等她开口：“别烦我！“我在陪红梅买衣服，有什么事晚点说！”
背景音里传来商场嘈杂的人声和姜红梅娇嗔的笑声。
电话被粗暴挂断，忙音刺耳得让乔百合浑身发抖。
原来在沈知文心里，她的生死竟比不上姜红梅身上一件新衣。
男人们狞笑着朝她走来，下一秒，乔百合身上的衣服被尽数撕开。
一个又一个男人，肆意驰骋，鲜血流了一地……
……
再次醒来时，乔百合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熟悉的床上。
下身传来火辣辣的疼，每一寸肌肤都像被火烧过一样。
床头柜放着沈知文留下的纸条。
【今天我陪红梅去看电影，桌子上给你留了饭菜。乖，等我回家。】
乔百合盯着这短短几行字，忽然笑了。
笑得浑身发抖。笑得咳出鲜血，笑得眼泪大滴大滴砸落。
多么可笑啊，他找人把她折磨得半死，却还让她在家乖乖等他。
好，那她必不会让他如愿。
她艰难起身，从床底摸出早已收拾好的行李，强忍着疼痛，头也不回离开了这个生活了将近三十年的家。
窗外，旭日东升。
乔百合坐上飞往国外的飞机，父母此刻正在波士顿机场等她。
飞机起飞，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直插云霄。
她看着窗外油画般的白云，默默地想。
沈知文，沈明远，我们死生不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