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鞭子结结实实地落在陆玉娥背上，疼得她惨叫一声，冷汗瞬间冒了出来，再也不敢乱骂，只剩下抽噎。
这时，禁军搬来一堆粗布衣裳，上面沾着污渍，还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霉味，显然是给囚犯准备的。
“换上！”一名禁军厉声喝道。
陆玉娥看着那衣裳。
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满脸嫌弃地往后躲：“这是什么破烂玩意儿？我才不穿！”
沈清棠适时地从自己包袱里拿出一件干净的粗布衣，上面虽然没有绣纹，却浆洗得干干净净。
她已经提前换上了，此刻拿着衣裳，语气“诚恳”：“大姐，事到如今，就别讲究了。我也就这一件干净的，你若不换，怕是……”
陆玉娥眼睛一亮，连忙喊道：“给我！把你的给我！我才不要穿那破烂！”
沈清棠却往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抱歉大姐，这是我唯一的一件了，我自己还要穿呢。”
陆玉娥气得浑身发抖。
可看着禁军手里那沾着霉味的衣裳，再看看将领越来越冷的脸。
终究是怕了，只能不情不愿地接过，磨蹭着不肯换。
“磨蹭什么！”将领不耐烦了，扬了扬手里的鞭子。
陆玉娥吓得一哆嗦，赶紧哆哆嗦嗦地换衣裳。
这边正乱着，陆母突然又开始骂骂咧咧：“沈清棠你这个不孝女！连件干净衣裳都舍不得给你姐姐，你良心被狗吃了……”
骂着骂着，她突然眉头紧锁。
脸色变得古怪，一只手竟下意识地往裤裆里伸去。
在那里抓挠起来，想来是刚才摔在地上沾了脏东西，又或是被跳蚤咬了，实在痒得忍不住。
这动作又急又不雅，恰好被周围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沈清棠像是“惊讶”地捂住了嘴。
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附近的人听见：“娘？您怎么了？怎么在这儿……抓裤裆啊？”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陆母那只手上。
陆烬看得脸都绿了，他素来极好面子，此刻见母亲做出这等不雅之事。
还被沈清棠当众点破。
只觉得丢人丢到了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厉声喝道：“娘！你干什么！”
陆母被儿子一吼，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
手猛地缩了回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又羞又气。
指着沈清棠骂道：“你个小贱人！故意害我！”
可此刻谁还听她的？禁军们强忍着笑意。
陆玉娥换衣裳的动作都顿住了。
连林姵柔都忘了哭，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沈清棠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讥讽。
禁军们押着一行人往外走。
陆母还在骂骂咧咧，陆玉娥穿着不合身的粗布衣。
满脸憋屈，陆烬则是一脸铁青。
头垂得低低的。
连看都不敢看周围的人。
陆母痒得浑身发颤，那股钻心的痒意从裤裆蔓延开来，让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一下下抓挠着。
偏这时候陆烬被押着经过，目光扫过来。
她顿时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脸涨得通红，又羞又急，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是她！是沈清棠下的药！”娇娇被刚才那一巴掌打懵了。
此刻见陆母失态。
立刻尖声叫道，“是她身上的晦气害了奶奶！你这个毒妇！”
沈清棠眼神一厉，扬手又是一巴掌甩在娇娇嘴上，“啪”的一声，打得她嘴唇红肿，再也喊不出声。
“死孩子！满嘴狗叫什么！”沈清棠声音冰冷，字字如刀，“我是你娘，你就是这么跟娘说话的？不孝顺长辈，还敢污蔑亲娘，真是白养你了！”
娇娇被打得懵了。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心里又气又疑。
从前的沈清棠对她百依百顺，别说打她，连重话都舍不得说。
今天怎么像变了个人？她明明是爹娘的孩子，为什么娘会突然这样对她？
林姵柔见娇娇被打，下意识护犊子似的往前凑了凑，哽咽道：“嫂子，娇娇还小，你别跟她计较……”
“我教训我自己的女儿，轮得到你插嘴？”
沈清棠冷冷瞥向她，话里带刺，“你对她这么上心，难不成……她是你的孩子？”
林姵柔吓得浑身一哆嗦，脸色瞬间惨白，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慌忙摇头：“嫂子你胡说什么！我……我只是心疼孩子……”
“哦？是吗？”沈清棠拖长了语调，目光似有似无地扫过她的小腹。
最后落在她屁股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我倒忘了，林姑娘还是黄花大闺女呢，自然做不出那苟且之事，对吧？”
这话像针一样扎进林姵柔心里。
她又羞又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珠都浑然不觉。
眼底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这个沈清棠，分明是故意羞辱她！
她猛地看向沈清棠的手腕，那只羊脂白玉镯呢？之前明明还在她手上的！
沈清棠捕捉到她的目光，心中冷笑。
那镯子早就被她收进空间，甚至与她的气息相融，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
别说林姵柔想偷，就算她站在面前，也休想再碰一下。
一行人被拖拽着往前走，陆母还在因为那股痒意低声咒骂。
娇娇捂着嘴抽泣。
林姵柔则死死盯着沈清棠的背影，指甲掐得更深。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一定要夺回那只镯子。
流放的队伍押着陆烬一行人走上大街，百姓们围在路边，对着他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不是永宁侯府的人吗？怎么落到这般田地？”
“听说他们家遭了贼，还出了人命，连定国公府都被牵连了呢！”
“活该！平日里仗着爵位横行霸道，这下报应来了！”
陆烬听着这些议论，头几乎要低到尘埃里。
双手死死攥着拳头，指节泛白。
他从未如此狼狈过。
沈清棠脊背挺直，高昂着头，对周围的指指点点浑然不在意，好似走在自家花园里一般。
他恨得牙痒痒，却只能咬着牙隐忍。
就在这时，沈清棠的目光落在了队伍另一侧的囚车里。
里面躺着一个男人，即便穿着囚服，面色苍白如纸，也难掩那份惊心动魄的俊朗。
他气息微弱，嘴角带着血迹。
显然受了重伤。
正是被革去爵位的前镇国将军裴无妄。
他身边蜷缩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眉眼像极了裴无妄。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冷漠英伦，正用小小的身子护着他，一声声喊着“爹爹”，声音虽轻，却异常坚定。
不远处，裴无妄的家人也被押着，哭哭啼啼。
他的父亲面色灰败，后娘大秦氏正捶胸顿足地哭喊：“都是这个孽障！惹恼了皇上，连累我们全家！我们可跟他没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