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北定山河是一本备受好评的历史古代小说,作者执笔逆凡尘以其细腻的笔触和生动的描绘,为读者们展现了一个充满想象力的世界。小说的主角苏北夏轩儿勇敢、善良、聪明,深受读者们的喜爱。目前,这本小说已经连载引人入胜。如果你喜欢阅读历史古代小说,那么这本书一定值得一读!
北定山河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苏北打死了一头狼。
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在只有七户人家的忘二村里迅速传开。当晚,苏北没有独吞,而是让苏青帮忙,将狼肉分给了村里每户人家一块。虽然不多,但在家家户户都缺粮的寒冬,这无疑是雪中送炭。
一时间,苏北在村里的形象,从一个快要饿死的孤儿,变成了一个有本事、还讲义气的“能人”。
第二天一早,苏北家的破木门就被人敲响了。
来人是村里的白虾,一个二十出头的瘦高个,脸上带着几分焦急和谄媚。他一进门,看到正在用狼皮硝制皮褥子的苏北,二话不说,“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苏北哥,求求你,救救我们家吧!”白虾穿着打补丁的单衣,脸冻得通红,声音带着哭腔。
苏北皱了皱眉,放下手里的活计,将他扶了起来:“有话好好说,跪什么?”
白虾抹着眼泪,语无伦次地说道:“我家……我家断粮三天了!我那婆娘和娃饿得直哭,再没吃的,就……就活不成了!我昨天看你那么大本事,求你想想办法,带我一口吃的就行!”
苏北沉默了。他知道,白虾家的情况不是个例。整个忘二村,除了他家因为这头狼暂时缓解了危机,其他人家恐怕都已在断粮的边缘。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他一个人能力有限,但如果能把村里的力量组织起来……
他看了一眼白虾。这人虽然瘦,但常年在镇上帮人盖房,手脚麻利,心思也活络。是个可用之才。
“光靠我一个人进山,风险太大,也带不回多少东西。”苏北沉吟片刻,说道,“这样,你去找村里的苏北叔,他是老猎户,有经验。再叫上苏青,他读过书,脑子灵。我们一起商量个办法。”
苏北口中的“苏北叔”,是村里的长者,头发半白,为人持重,年轻时是附近有名的猎手,只是如今上了年纪,又有旧伤,才不再进深山。
很快,白虾就带着苏北叔和苏青来到了苏北家。
破旧的茅屋里,几人围着一堆微弱的火塘坐下。苏北叔看着眼前这个一夜之间仿佛脱胎换骨的年轻人,眼神里带着审视:“小北,你有什么章程?深山里的凶险,我比你清楚。不是每次都有昨天那样的好运气的。”
苏北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拿起一根木炭,在地上画了起来。
“苏北叔,单打独斗确实危险。但我们可以组队协作。”他一边画,一边解释,“我会一种在雪地里追踪猎物脚印的方法,能判断出猎物的大小、种类和去向。我们不主动去招惹狼、熊这样的大型猛兽,专门找野兔、野鸡、甚至野猪的踪迹。”
他顿了顿,又画了几个奇怪的图形:“而且,我还会做几种陷阱。比如这种套索陷阱,可以用来抓兔子;还有这种深坑陷阱,只要挖得够深,连小野猪都能困住。我们只要找到兽道,提前布置好陷阱,然后等着猎物自投罗网就行。这样既安全,效率也高。”
苏北叔和苏青、白虾三人听得目瞪口呆。他们从未听过如此系统、听起来又如此可行的狩猎方法。在他们的认知里,打猎就是靠运气和蛮力去追、去堵。
苏北叔盯着地上的草图看了许久,浑浊的眼睛里渐渐亮起了光。他放下手里的烟杆,重重地拍了下大腿:“你说的这些……有几成把握?”
“七成。”苏北自信地回答,“只要大家肯出力,听指挥。”
“好!”苏北叔猛地站起身,苍老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久违的激动,“就这么干!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动,给你当个向导没问题。不过,咱们得先定个规矩。”
他看向苏青和白虾,严肃地说道:“既然是小北提的法子,那进了山,就一切都得听他的。谁都不许自己乱跑,更不许看到猎物就头脑发热地硬拼。谁要是坏了规矩,就别想分到半点肉!”
苏青也郑重地点头:“哥,我听你的。”
苏北补充道:“安全第一。遇到猎物,先观察,再设陷阱。我们的目标是食物,不是去拼命。”
就这样,忘二村第一支真正意义上的狩猎小队,在这间破茅屋里,正式成立了。
当晚,夏轩儿坐在昏黄的油灯下,小小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她手里拿着针线,正费力地缝补着苏北那件满是破洞的棉衣。寒冬的夜里,她的手指冻得通红,时不时被针扎一下,就赶紧放到嘴里吸一吸,然后继续缝。
她还将白天晒干的茅草,小心翼翼地塞进棉衣的夹层里,想让它更厚实一些。
“哥,”她抬头,看着正在准备明日进山工具的苏北,一双杏眼在灯火下亮晶晶的,“这样,你明天进山就不冷了。”
苏北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心中一暖。
这个世界虽然冰冷,但总有那么一盏灯,是为他而亮的。
次日天刚蒙蒙亮,忘二村的四条汉子便集结完毕,踏上了第一次团队狩猎的征程。
队伍中,苏北叔走在最前面。他虽年迈,但一双老眼在雪地里却比年轻人还好使,总能找到最省力、最安全的路径。苏北紧随其后,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雪地上的任何一丝痕迹。他的感官被提升到极致,风声、雪落声、远处林木的摇曳,全都被他纳入脑海,构建出一幅动态的战场地图。苏青和白虾则跟在最后,一人背着挖掘陷阱的工具,一人扛着捆绑猎物的绳索,脸上都带着既紧张又兴奋的神情。
寒风刮在脸上像刀子割,苏青下意识地搓了搓冻得发僵的脸颊,他怀里揣着一本卷边的旧书,此刻却完全没有翻看的念头,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这片银装素裹却杀机四伏的世界所吸引。
“停。”苏北忽然抬手,示意队伍停下。
他蹲下身,指着雪地上一排细密的蹄印,用手比量了一下蹄印的大小和深度。“野鹿,看脚印应该刚过去没多久,而且体格不小。”
苏北叔也凑过来,捻起一点雪沫看了看,点头道:“是头壮鹿,蹄印边缘还很清晰,走得不快,应该是在觅食。跟着走,准能找到。”
四人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放轻脚步,顺着鹿踪一路追踪下去。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在一片相对开阔的雪地前,苏北再次示意停下。
前方不远处的几棵枯树下,正有七八只灰色的野兔在啃食着裸露的树皮。它们浑身的毛几乎与白雪融为一体,若不是偶尔耸动的长耳朵,极难发现。
白虾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这七八只兔子,要是全抓住了,能换多少粮食啊!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木矛,就想往前冲。
苏青比他更激动。自打跟着苏北,他总觉得自己在队伍里是个累赘,论经验不如苏北叔,论力气不如白虾,就连堂哥苏北,也展现出了他完全无法理解的强大。此刻看到这么多唾手可得的猎物,一股证明自己的冲动瞬间冲昏了头脑。
他没跟任何人打招呼,猛地从队伍里蹿了出去,口中还压抑不住兴奋地大喊一声:“抓兔子!”
这一声喊,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
那几只原本还在悠闲啃食树皮的野兔受惊,长耳朵猛地一竖,下一秒便化作七八道灰白的闪电,四散奔逃,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密林深处。
苏青一头扑在雪地里,只抓到一把冰冷的雪,脸上沾满了雪沫,狼狈不堪。
空气瞬间凝固了。
白虾张着嘴,眼睁睁看着到嘴的肥肉飞了,脸上满是懊恼和惋惜。苏北叔则是重重地叹了口气,看向苏青的眼神里充满了失望:“你咋不喊一声呢?这下全跑了!进山前是咋说的,全忘了?”
苏青从雪地里爬起来,拍着身上的雪,脸涨得通红,又是羞愧又是懊悔:“我……我就是急了嘛……”
苏北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他没有像苏北叔那样责备,也没有像白虾那样惋惜,只是平静地看着苏青,那沉稳的眼神反倒让苏青更加无地自容,头垂得更低了。
“第一次,我可以当你是没经验。”苏北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但没有第二次。我们是一个团队,不是乌合之众。任何擅自行动,都可能导致整个团队的失败,甚至带来危险。今天跑的是兔子,如果惊动的是狼群呢?”
他环视一圈,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所以,从今天起,我们立下第二个规矩:按劳分配。每次狩猎回来,根据每个人的贡献大小来分肉。谁的功劳大,谁就分得多;谁犯了错,拖了团队后腿,谁就分得少,甚至不分。大家有意见吗?”
苏北叔第一个点头:“这规矩公道!没规矩不成方圆,我赞成。”
白虾也连连附和:“该这样,该这样!不然出了力还分不到东西,谁心里都不舒坦。”
苏青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咬着嘴唇,低声道:“哥,我错了。今天的肉,我……我不要了。”
说完,他便开始指挥起来。白虾负责用工具在兽道上挖掘陷阱坑,苏北叔则凭经验指点坑的位置和深度,苏北自己则砍来尖锐的树枝,削好后准备插入坑底。苏青站在一旁,手足无措。
“还愣着干什么?”苏北看了他一眼,“去那边,把干草和细树枝捡过来,准备做伪装。”
“哦……好!”苏青如蒙大赦,立刻手脚麻利地干活去了。
在苏北的统一指挥下,一个一米深、半米宽的陷阱坑很快就挖好了。坑底插满了削尖的树枝,上面用细密的干草和薄雪覆盖,伪装得天衣无缝,与周围的雪地别无二致。
“好了,我们退到那边的松树后面等着。”苏北安排道,“记住,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出声,不许探头。”
四人退到二十多米外的松树后,耐心地等待起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苏青的心一直悬着,他既盼着有猎物掉进去,好将功补过,又怕什么都抓不到,那自己就成了团队的罪人。
就在他快要失去耐心时,一阵翅膀扑腾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两只羽毛鲜艳的野鸡,大摇大摆地从林子里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低头在雪地里啄食着什么。它们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径直朝着陷阱的方向走去。
当其中一只野鸡的一只爪子踩上那片看似结实的雪面时——
“咔嚓!”
伪装的树枝应声而断,那只野鸡连惊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掉了下去,紧接着就是一阵在坑底疯狂扑腾的声音。另一只野鸡被吓得刚要起飞,却慌不择路,也一头栽进了同一个陷阱里。
成功了!
白虾激动地差点跳起来,却被苏北一把按住。直到确认坑里的野鸡被尖木桩穿透,再无动静,苏北才挥了挥手。
四人冲了过去,苏北叔用带来的木矛,熟练地将两只还在微微抽搐的野鸡从坑里挑了上来。
看着这两只肥硕的野鸡,白虾和苏青都笑开了花。虽然比不上七八只兔子,但总算没有空手而归。
回到村里,在苏北家的院子里,两只野鸡拔毛清理干净后,加起来足有六七斤重。如何分配,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苏北将其中一只较大的野鸡递给苏北叔:“苏叔带路辛苦,功劳最大,这只您拿走。”
苏北叔摆了摆手:“这不成,法子是你想的,陷阱也是你教的,你才是头功。”
“规矩就是规矩。”苏北态度坚决,“没有您带路,我们连兔子的影子都摸不着。”
见苏北如此坚持,苏北叔便不再推辞,接过了野鸡。
苏北又将剩下那只野鸡用柴刀一分为二,将其中较大的一半递给白虾:“白虾,你挖坑最卖力,这半只你应得的。”
白虾嘿嘿笑着接过,心里美滋滋的。
最后,只剩下不到两斤重的一小半。苏北将其中的一多半留给了自己,然后将最后剩下的一小块,大约只有半斤左右的肉,递给了从头到尾都低着头的苏青。
“哥,我……”苏青看着那块肉,脸更红了,想拒绝。
“拿着。”苏北的语气不容置疑,“你虽然犯了错,但后面也出了力。这是你应得的。下次记住教训,用你的功劳,来换更多、更大的肉。”
苏青接过那块小小的野鸡肉,入手温热,却仿佛有千斤重。他抬起头,看着苏北那双沉稳而锐利的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眶有些发热。
当晚,夏轩儿看着苏北带回来的野鸡肉,高兴得又蹦又跳。她小心翼翼地将肉炖成一锅香喷喷的汤,屋子里弥漫着久违的肉香。
喝着热汤,苏北知道,这支队伍的磨合,才刚刚开始。但一个有规矩、有目标、有希望的团队,已经在这凛冬的绝境中,悄然扎下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