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解铃人》第 12 章:各自的战场,共同的光
解铃坊的八仙桌上摆着个大蛋糕,奶油裱的铃铛图案歪歪扭扭的,是张磊的手笔。蜡烛插成 “3” 字形,火苗在众人脸上跳着舞,把赵大爷的皱纹都映得柔和了。今天是解铃坊成立三周年的日子,窗台上的太阳花被挪到了桌角,花瓣上还沾着晨露,像撒了把碎钻。
“吹蜡烛吹蜡烛!” 老太太拍着手,围裙上沾着的面粉被震得飞起来,“许愿许愿,我先来 —— 祝咱们解铃坊越来越好,帮到更多年轻人!”
赵大爷吹灭蜡烛的瞬间,陈宇按下了相机快门,闪光灯把每个人的笑脸都钉在了时光里。林晓雨切着蛋糕,奶油沾到了鼻尖上,像只偷吃的小花猫。张磊举着画板在旁边速写,铅笔划过纸页的沙沙声,混着众人的笑声格外动听。
“说起来,” 陈宇突然开口,嘴里的蛋糕还没咽下去,“下个月我要去邻市分社轮岗了,那边缺个深度报道记者,主编点名让我去。”
林晓雨手里的刀顿了下,蛋糕上的奶油被划得乱七八糟:“去多久?”
“至少半年。” 陈宇的声音低了些,“不过我争取每周回来一次,解铃坊的事我还会接着管。”
赵大爷往他碗里夹了块水果:“年轻人就该多闯闯。我年轻时候在外地办案,一年都回不了一次家。你去了好好干,把那边的经验带回来,说不定还能在邻市也搞个解铃坊分舵。”
老太太突然抹起了眼泪,手里的纸巾被揉成了团:“这刚热闹起来,你就要走…… 记得常给我们发照片,看看那边的年轻人都有啥烦恼。”
张磊把刚画好的速写递过来,上面的陈宇举着相机,镜头对准解铃坊的木门,风铃在纸上叮当作响似的:“宇哥,这个送给你,想我们了就拿出来看看。”
*** 陈宇走的那天,解铃坊的风铃响了一早上。林晓雨去送他时,行李箱的轮子在石板路上 “咕噜咕噜” 响,像在数着离别的脚步。火车站的广播里放着催检票的通知,声音被人群搅得七零八落。
“线上平台的后台权限我给你开了,” 林晓雨把个密封袋塞给他,里面是解铃坊的钥匙和颗薄荷糖,“遇到搞不定的求助,随时视频连线。张叔新教了画眉鸟唱《送别》,等你回来听。”
陈宇把钥匙串在相机包上,金属碰撞声清脆得像风铃:“我把采访本留给你了,里面记着以前处理过的案例,说不定能用上。对了,上次那个跨境求助的李明,说想加入咱们当海外志愿者,我把他的联系方式存在你桌面文件夹里了。”
火车鸣笛的声音震得人耳朵发疼,林晓雨看着车窗里陈宇的笑脸越来越远,突然想起三年前第一次在公园见到他的样子 —— 蹲在长椅旁拍那个问号,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回到解铃坊时,赵大爷正在给双红舞鞋钉亮片,丝线在红色缎面上穿梭,像只忙碌的红蜘蛛。老太太在整理新收到的锦旗,“海外学子的灯塔” 几个字烫得金灿灿的,晃得人眼睛发花。
“小林回来啦,” 张老头把鸟笼往她面前凑,画眉鸟扑腾着翅膀,“听听,这《送别》唱得咋样?我教了它三天,总算不跑调了。”
林晓雨摸着空荡荡的相机包位置,突然觉得心里也空落落的。但当她看到电脑上弹出的求助信息 ——“刚毕业找不到工作,觉得自己是个废物”—— 手指立刻放在了键盘上,噼里啪啦敲起字来。
*** 邻市的分社办公室比青藤市的小了一半,陈宇把解铃坊的合影贴在办公桌对面的墙上,照片里的林晓雨正踮脚够窗台上的太阳花,赵大爷在旁边假装要扶她,嘴角的笑藏不住。
第一个求助电话打来时,他正在泡咖啡,速溶粉在热水里打着旋。电话那头的女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公司老板总对她动手动脚,辞职又怕拿不到工资。
“你先别急,” 陈宇把咖啡杯推远些,拿出林晓雨整理的 “职场生存指南”,“保存好他骚扰你的证据,聊天记录、录音都行。明天去公司假装要好好工作,趁机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我教你个‘金蝉脱壳’的办法……”
挂了电话,他发现咖啡已经凉透了。窗外的霓虹灯次第亮起,把办公室照得五颜六色,像解铃坊晚上的灯光。他掏出手机想给林晓雨发消息,却看到她刚更新的朋友圈 —— 张磊画的解铃坊新招牌,风铃下面多了行小字:“我们永远在线”。
*** 林晓雨在解铃坊待到深夜,键盘敲得手指发麻。线上平台的求助信息像潮水般涌来,她刚回复完 “被父母逼婚怎么办”,又弹出条 “创业失败欠了一屁股债,想不开了”。
赵大爷端来碗热汤面,葱花飘在油花上,香气钻进鼻子里:“歇会儿吧,年轻人的问题哪能一夜解决完。我年轻时候办案子,最长的一个跟进了三年,最后不也圆满解决了?”
林晓雨吸溜着面条,热气模糊了眼镜片:“陈宇那边刚发来消息,说邻市有个传销窝点,专骗刚毕业的大学生,他想深入调查,又怕打草惊蛇。”
老太太突然一拍大腿,从针线筐里翻出个微型录音笔,是以前赵大爷办案时用的:“让他用这个!体积小,藏在衣领里就行。我年轻时候抓小偷,就靠这玩意儿录证据。”
张老头把鸟笼挂在窗边,月光透过铁栏照进来,在地上织出张银色的网:“我已经跟邻市的老战友打过招呼了,让他多照看着点小宇。咱们解铃人虽然分开了,但心还在一块儿。”
林晓雨看着电脑屏幕上和陈宇的视频连线界面,他那边的背景是分社的会议室,桌上摆着她寄过去的薄荷糖。两人对着屏幕研究传销窝点的地图,像以前在解铃坊时一样,头挨着头,手指在屏幕上戳来戳去。
*** 三个月后的解铃坊,窗台上的太阳花换成了向日葵,花盘大得像个小太阳。林晓雨正在给新加入的志愿者培训,张磊站在旁边帮忙演示,他的画已经能卖出不错的价钱,却还是每周都来解铃坊帮忙。
“遇到情感问题,要先学会共情,” 林晓雨指着 PPT 上的案例,“就像上次那个被分手的男生,咱们不能直接说‘分手就分手,下一个更乖’,得先理解他的难过……”
突然响起的风铃声打断了她的话,陈宇背着相机站在门口,晒得黑了些,眼角的笑纹却深了:“我回来啦!邻市的传销窝点端了,还顺带解救了二十多个年轻人,他们都说想来解铃坊当志愿者呢。”
画眉鸟突然唱起了《送别》,调子却拐到了《欢迎进行曲》上,逗得大家直笑。赵大爷把刚修好的皮鞋往他脚上套:“试试合不合脚,专门给你做的,鞋底加了防滑垫,跑新闻时不容易摔跤。”
陈宇的相机 “咔嚓” 响个不停,镜头里,林晓雨的鼻尖沾着蛋糕奶油(张磊新做的欢迎蛋糕),老太太在给向日葵浇水,赵大爷和张老头正抢着看他拍的照片,每个人的脸上都亮堂堂的。
夕阳把解铃坊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个温暖的拥抱。林晓雨摸出两颗薄荷糖,递了颗给陈宇,清凉的味道在两人舌尖同时炸开。她知道,不管他们走到哪里,不管遇到多少困难,解铃坊的光都会一直亮着,照亮每个需要帮助的角落,温暖每个年轻的心房。
风铃又响了,这次的声音格外欢快,像在唱着首未完待续的歌。<|FCResponse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