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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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凉:从死人堆里爬出的异姓王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第19章
北风呼啸,卷着雪沫子狠狠地拍在脸上,生疼。
但在虎头城外新辟的一块空地上,气氛却热烈得有些诡异。
这里聚集了三千多名从流民营里挑出来的青壮年。他们一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不少人的手脚上还有着严重的冻疮。但此刻,这三千双眼睛都死死地盯着前方那个穿着脏兮兮白狐裘、坐在太师椅上的年轻人。
江鼎手里把玩着一枚从金帐王庭带回来的金币,金币在他修长的指尖翻转跳跃,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在他面前,是一个巨大的泥坑。
坑里倒满了从马厩里清出来的粪便、烂泥,还有老黄特意倒进去的一些腐烂的下水。那股恶臭味,顺着风能飘出三里地,让人闻一口就想把去年的年夜饭都吐出来。
“都听好了。”
江鼎停止了转动金币,懒洋洋的声音传遍全场。
“我知道你们想当兵。当了兵,有肉吃,有衣穿,不用像狗一样在雪地里刨食。但镇北军的门槛高,李将军只要良家子,不要流民。”
底下的流民一阵骚动,眼中闪过失望和不甘。
“但是。”
江鼎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令人玩味的笑容。
“我这儿,不讲究出身。只要你们够狠,够豁得出去,我就收。进了我的‘黑龙营’,待遇比正规军翻倍。”
“看见这个坑了吗?”
江鼎站起身,从身后的箱子里抓起一把铜钱。不是几枚,而是整整几百枚,哗啦啦地撒进了那个恶臭熏天的粪坑里。铜钱瞬间被污泥吞没,连个响声都没听见。
“这坑里,有五百文钱。谁下去,把钱摸出来,这钱就是谁的。而且,摸出来的人,以后就是我江鼎的兄弟。”
全场死寂。
流民们看着那个令人作呕的粪坑,犹豫了。他们是穷,是饿,但毕竟也是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跳进粪坑里去摸钱,这简直是把尊严踩在脚底下碾压。
“怎么?嫌脏?”
江鼎嗤笑一声,重新坐回椅子上,端起热茶喝了一口,“连屎都不敢吃,还想在乱世里吃肉?都散了吧,回去接着啃树皮。”
就在这时。
“扑通!”
一个瘦小的身影毫不犹豫地跳了进去。
那是一个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脸上还有一道狰狞的刀疤。他跳进去之后,整个人都没入了污泥里,但他没有丝毫停顿,疯狂地在泥浆里摸索着。
很快,他举起一只满是污秽的手,手里紧紧攥着两枚铜钱,冲着江鼎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牙:“大人!摸到了!”
有一个带头的,就有第二个。
“扑通!扑通!”
越来越多的流民红着眼跳了进去。为了几枚铜钱,为了那口肉,他们像野兽一样在泥潭里翻滚、争抢,甚至互相推搡。
尊严?
在那二两白银的军饷和热腾腾的马肉面前,尊严连个屁都不是。
站在远处的李牧之,看着这一幕,眉头紧锁。
“长风,你这是在练兵,还是在羞辱他们?”李牧之身后的副官忍不住说道,“这种练法,练出来的兵能有军魂吗?怕是一群毫无底线的流氓吧?”
“流氓怎么了?”
李牧之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道,“正是因为毫无底线,所以他们在绝境中才最可怕。正规军打仗讲究阵法、讲究荣耀。而江鼎要的,是一群为了活命可以咬断敌人喉咙的疯狗。”
他看着那个坐在太师椅上、一脸冷漠地看着泥潭厮杀的江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这个年轻人,正在用一种极其残酷的方式,把这些流民骨子里的“人性”剔除,只留下最原始的“兽性”。
……
一个时辰后。
选拔结束。五百个浑身恶臭、却满脸凶光的“泥人”站在了江鼎面前。
他们手里都攥着铜钱,那是他们的入场券。
“很好。”
江鼎没有嫌弃那股臭味,反而走下台,拍了拍最前面那个刀疤少年的肩膀——那少年的肩膀上全是粪水,但江鼎的手就那么实实在在地拍了上去。
“叫什么名字?”
“回……回大人,没名字。家里排老九,都叫我九斤。”少年有些受宠若惊,结结巴巴地说道。
“九斤?太土了。”
江鼎想了想,“你那眼神够狠,像狼。以后就叫‘狼九’吧。去那边领衣服,洗个澡,今晚吃肉。”
“谢大人赐名!”狼九激动地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个头。
有了狼九做榜样,剩下的四百九十九人看向江鼎的眼神里,除了敬畏,多了一丝狂热。
这就够了。
江鼎要的就是这种狂热。
“瞎子,带他们去洗刷干净。哑巴,带他们去领装备。咱们的黑龙营,今天算是立旗了。”
安排完这一切,江鼎转身准备回帐篷。
就在这时,一直默默跟在他身后那个抱着柴火的小杂役——必勒格,突然快步走上前,拉了拉江鼎的衣角。
“怎么?你也想去泥坑里摸钱?”江鼎回头,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个昔日的王子。
这段时间的磨砺,让必勒格变了很多。原本白嫩的小脸变得粗糙黝黑,手掌上也磨出了茧子。那股子盛气凌人的傲气被藏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的阴狠。
“那个人。”
必勒格没有理会江鼎的调侃,而是压低了声音,用下巴指了指远处流民队伍里的一个中年书生。
那书生看起来斯斯文文,正混在没被选中的人群里,准备领一碗稀粥离开。
“他有问题。”必勒格笃定地说道。
“哦?”江鼎来了兴趣,蹲下身看着必勒格,“几万人里,你怎么看出他有问题的?”
“眼神。”
必勒格冷冷地说道,“刚才大家都像饿狼一样盯着那个泥坑,恨不得跳进去抢钱。只有他,虽然装出一副渴望的样子,但他的眼神里全是鄙夷和厌恶。那种眼神……”
必勒格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那种眼神,我在父汗身边的大萨满眼里见过。那是看蝼蚁的眼神。一个快饿死的流民,怎么会有这种眼神?”
江鼎眯起了眼睛,顺着必勒格的视线看去。
那个书生虽然穿着破烂,脸上也抹了灰,但他走路的姿势很稳,不像长期挨饿的人那样虚浮。而且,他在领粥的时候,下意识地用袖子垫了一下碗底——那是怕烫,也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讲究。
“有点意思。”
江鼎拍了拍必勒格的脑袋,“狼崽子,长进了。这次算你立功,晚上赏你个鸡腿。”
说完,江鼎直起身,对着不远处的地老鼠使了个眼色。
地老鼠心领神会,身影一晃,像个鬼影子一样钻进了人群。
……
半个时辰后。
北凉工坊的一间废弃仓库里。
那个中年书生被五花大绑地吊在梁上,嘴里塞着破布。他身上没有伤,但脸色却惨白如纸,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抖。
在他脚下,摆着一盆炭火,炭火上烤着一只……剥了皮的死老鼠。
“招了吗?”
江鼎掀开帘子走进来,手里还拿着那个没吃完的鸡腿。
“嘴硬得很。”
老黄正在摆弄手里的一根银针,一脸遗憾,“这人是个硬骨头,应该是受过专门的训练。我给他喂了‘痒痒粉’,他硬是一声没吭,把舌头都快咬烂了。”
“受过训练?”
江鼎走到书生面前,伸手拔掉了他嘴里的破布。
“呸!”
书生一口血沫子吐在江鼎脸上。江鼎也不躲,任由那血沫子挂在脸上,甚至还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有种就杀了我!我是大乾子民,死也不会从贼!”书生哑着嗓子嘶吼道。
“从贼?”
江鼎笑了,随意地擦了擦脸,“这里是镇北军大营,是大乾的军队。你说我们是贼?那你是谁?官?”
书生眼神一滞,随即扭过头:“我是流民!我只是看不惯你们羞辱百姓!”
“流民?”
江鼎抓起书生的手,指着那修剪得整整齐齐、没有一点污垢的指甲。
“流民会把指甲修得这么干净?流民的手指上会有长期握笔留下的茧子?流民的靴底夹层里,会藏着这个?”
江鼎从怀里掏出一块小小的铜牌,扔在地上。
那铜牌上刻着一只飞鱼,背后是一个“严”字。
“绣衣卫的腰牌我见过,那是赵无极的。但这个‘严’字……”
江鼎凑到书生耳边,轻声说道,“当朝左丞相,严嵩严阁老家的私卫,好像用的就是这种牌子吧?”
书生的瞳孔猛地收缩,死死地盯着地上的铜牌,那是地老鼠刚才从他靴子里摸出来的。
“你……你想怎么样?”书生的心理防线终于崩塌了一角。
“不想怎么样。”
江鼎退后两步,坐在一张破椅子上,把玩着手里的鸡腿。
“严阁老派你来,无非就是想看看这北凉工坊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者……想偷那个‘暖身甲’的制作方子?”
书生咬着牙不说话。
“其实吧,这方子不值钱。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甚至你想把这工坊烧了,我也无所谓。”
江鼎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有些狰狞。
“但我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在我的地盘上当老鼠。而且,还是只来自京城、带着那股子腐臭味的老鼠。”
“老黄。”
“在。”
“这人既然是严阁老派来的,那肯定是读书人。读书人最看重什么?体面。”
江鼎指了指那盆炭火。
“别用毒了。太浪费。把他衣服扒了,扔进猪圈里,跟那几头刚配完种的公猪关一晚上。记得,给他喂点春药。我想看看,明天早上,这位严府的高手,还有没有脸谈什么‘大乾子民’。”
“你……你这个畜生!你杀了我!杀了我啊!”
书生终于崩溃了。死不可怕,但那种侮辱,对于一个自视甚高的门阀死士来说,比凌迟还要恐怖。
“杀你?”
江鼎站起身,冷漠地看着他。
“留着你还有用。赵无极是个贪财的,严嵩是个贪权的。这两人在京城斗得死去活来,现在居然都把手伸到北境来了。”
“把你送给赵无极,或者送给李将军,都是一份不错的人情。”
“带下去。洗干净点,别弄脏了我的猪。”
……
处理完书生的事,江鼎走出仓库,发现李牧之正站在门口等他。
风雪中,这位镇北将军的身影显得有些萧索。
“问出来了?”李牧之问。
“严嵩的人。”江鼎也没隐瞒,“看来咱们的生意太红火,京城那位丞相大人眼红了,想来分一杯羹,或者……想找点把柄,好在皇帝面前参咱们一本。”
李牧之叹了口气,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江鼎。
“这是刚从京城送来的密信。是我姐姐……当朝皇后娘娘让人送出来的。”
江鼎接过信,借着雪光看了一眼。
信很短,只有八个字:
“飞鸟未尽,良弓将藏。”
字迹有些潦草,显然是仓促之间写下的。
“飞鸟未尽?”江鼎挑了挑眉,“蛮子还没死绝呢,皇帝就急着要藏弓了?这赵祯是不是脑子里有坑?”
“不是脑子有坑,是帝王心术。”
李牧之仰头看着阴沉的天空,声音里透着一股深深的疲惫,“赵无极带回去的捷报,虽然让皇帝高兴了一阵,但也让他更加睡不着觉了。一个能不费一兵一卒劝退蛮子的将领,比一个只会杀人的将领更让他害怕。”
“而且,逍遥王跟我们做生意的事,估计也传到京城了。私通敌国,贩卖军资……这每一条,都是抄家灭族的罪名。”
“那将军打算怎么办?”
江鼎把信折好,塞回李牧之手里,“交出兵权?回京请罪?还是……干脆反了?”
李牧之猛地转头,死死盯着江鼎。
“江长风,慎言!”
“这里没外人。”江鼎耸了耸肩,“将军,我是流氓,你是君子。君子讲忠义,流氓讲利害。现在刀已经架在脖子上了,皇后娘娘这封信,就是最后的预警。”
“严嵩的人已经来了,赵无极的人肯定也盯着。再加上那十万流民……这北境就是个火药桶,只要京城那边稍微给点火星,咱们就得粉身碎骨。”
李牧之沉默了许久。
他握着那封信的手越来越紧,直到指节发白。
那是他的姐姐,从小最疼他的姐姐。如果连她都不得不送出这种绝笔信,说明京城的局势已经恶化到了极点。
“我不能反。”
良久,李牧之沙哑着声音说道,“至少现在不能。蛮子未灭,大晋在侧,我若反,北境必乱,百姓必遭屠戮。我李家世受皇恩,不能做那千古罪人。”
“行。”
江鼎点了点头,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答案。
“将军要当忠臣,我陪你。但忠臣也得吃饭,也得保命。”
江鼎转过身,看着远处正在操练的黑龙营,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既然京城想玩阴的,那咱们就陪他们玩玩。”
“那个严府的书生,我留着有用。再过几天,就是除夕了。我想给咱们那位远在京城的丞相大人,送一份大礼。”
“什么礼?”
“一份能让他和赵无极,甚至和皇帝狗咬狗的大礼。”
江鼎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
“将军,您只管练兵备战。脏活累活,还有这勾心斗角的破事,交给我。”
“不管是蛮子还是皇帝,想动咱们的碗,我就砸了他们的锅。”
风雪中,两个男人的身影并肩而立。
一个如山岳般沉稳,一个如孤狼般阴狠。
从这一刻起,大乾的北境,不再是朝廷的北境,而是他们两个人的北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