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强烈推荐一本小说推荐小说——《北凉:从死人堆里爬出的异姓王》!由知名作家“庙堂铁蛋”创作,以江鼎为主角,讲述了一个充满奇幻与冒险的故事。本书情节紧凑、人物形象鲜明,深受读者们的喜爱。目前这本小说已经更新280365字,喜欢阅读的你快来一读为快吧!
北凉:从死人堆里爬出的异姓王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第1章
大乾北境,虎头城外,死囚营。
风像刀子一样刮过,带着北地特有的哨音,往人的骨头缝里钻。这风里不光有雪沫子,还夹杂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甜腥味——那是血还没干透就被冻住的味道,混合着烂泥、粪便和几千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陈年酸臭。
江鼎是被冻醒的。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条被扔在砧板上的死鱼,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疼,尤其是左腿的小腿肚子,那种钻心的痛楚顺着神经一跳一跳地往天灵盖上顶。他费力地睁开眼,睫毛上挂着的冰碴子扎得眼皮生疼。
入眼是一顶破烂的牛皮帐篷顶,上面大概有七八个窟窿,灰白色的天光像几把惨淡的剑,直愣愣地刺进来,照在空气中飞舞的尘土上。
“咳咳……”
江鼎想要翻个身,却发现自己被挤得死死的。他的左边是一个胡子拉碴的大汉,正张着嘴打呼噜,满嘴的黄牙散发着恶臭;右边则是一具早就凉透了的身体——那是个倒霉蛋,昨天晚上伤口感染发了高烧,说了一夜胡话,后半夜没声了,这会儿硬得像块石头。
江鼎叹了口气,那口气在冷空气里迅速凝成了一团白雾。
这就是穿越吗?
没有金碧辉煌的皇宫,没有娇滴滴的丫鬟,甚至连个遮风挡雨的屋顶都没有。前世作为一个整天坐在空调房里码字、推演历史走向的网文作者,他大概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变成大乾帝国北疆防线上的一名“填壕人”。
所谓的填壕人,说好听点叫先锋敢死队,说难听点,就是专门用来消耗敌军箭矢、填平敌军陷阱的肉盾。在军籍册上,他们这帮人的名字早就被勾掉了,剩下的只有一个代号:炮灰。
江鼎费劲地把缩在袖筒里的手抽出来,在那个已经死去的倒霉蛋身上摸索了一阵。
动作很轻,很熟练,没有丝毫对死者的恐惧。
他摸出了半块硬得像石头的黑面饼子,还有一把只有手指长短的生锈铁片。这是死囚营里的硬通货。在这个地方,死人是不需要吃东西的,活人才需要。
“你也太不讲究了,老谢刚走,尸骨未寒呢。”
帐篷角落里,一个缩成一团的黑影动了动。那是个干瘦的老头,缺了一只耳朵,正用一块破布擦拭着手里的一把断刀。
江鼎没理会老头的嘲讽,把那半块饼子塞进自己怀里,贴着皮肉暖着,然后调整了一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虽然还是坐不直,但至少比躺在死人边上强。
“讲究能当饭吃吗?”江鼎的声音嘶哑,像是喉咙里塞了一把沙子,“还是说,等会儿蛮子的骑兵冲过来,你能跟他们讲讲道理,让他们别砍你的脑袋?”
老头嘿嘿笑了两声,那笑声像是夜枭在叫,透着一股子阴森:“也是,都要死的人了,还讲什么道理。”
江鼎瞥了老头一眼。
这老头叫“瞎子”,其实他不瞎,只是左眼皮上有一道恐怖的刀疤,把眼睛缝死了一半,看人的时候总得歪着头,像是在用眼角余光瞄人。
在江鼎那双阅人无数的“毒眼”里,这老头绝对不是个简单的老兵油子。
昨天发面汤的时候,江鼎亲眼看见这老头用两根筷子,极其精准地夹住了一只从汤桶里飞出来的苍蝇。那种手腕的抖动频率和瞬间的爆发力,绝对不是一个只会混吃等死的老废物能做到的。
还有帐篷门口那个一直没说话的哑巴。
那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也是个“填壕人”,整天就知道抱着一根木头削来削去。别人都以为他是傻子,但江鼎看得清楚,那哑巴削出来的木刺,每一根的重心都在同一个点上,这种东西要是扔出去,十步之内,准头比强弩还吓人。
这破帐篷里,居然卧虎藏龙。
“呜——呜——呜——”
低沉苍凉的号角声突然在营地上空炸响,紧接着是战鼓擂动的声音,沉闷得像是在敲击人的心脏。
帐篷里的呼噜声戛然而止。
那个睡在江鼎旁边的胡子大汉猛地坐起来,眼神从迷茫瞬间变成了惊恐,他慌乱地去抓身边的长矛,手抖得厉害,连抓了两次才抓稳。
“起了!起了!都他娘的给老子滚起来!”
帐篷帘子被粗暴地掀开,一个穿着半身铁甲的督战官走了进来。他手里提着一根沾着血肉碎末的皮鞭,脸上带着那种看牲口一样的冷漠。
“蛮子已经到了五里外!不想现在就被老子砍了脑袋的,都给我滚去列阵!”
督战官一鞭子抽在那个还在发抖的大汉背上,皮肉绽开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大汉惨叫一声,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
江鼎慢吞吞地站起身。他没有急着往外冲,而是先弯下腰,把自己那双破草鞋的鞋带重新系了一遍,打了个死结。在战场上,鞋掉了就意味着死。
然后,他走到那个死去的“老谢”身边,把老谢身上那件破得露出棉絮的号衣扒了下来,套在自己身上。
两层衣服,虽然还是很冷,但至少能多挡住一点风,或者……稍微缓冲一下流矢的力道。
“小子,穿两层衣服跑不快。”角落里的瞎子老头突然开口,那只独眼里闪过一丝玩味。
“我不跑。”江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那张因为营养不良而有些蜡黄的脸上,露出了一个与这个环境格格不入的慵懒表情,“跑得越快,死得越快。弓箭手最喜欢射那些跑在最前面的活靶子。”
瞎子愣了一下,歪着头深深地看了江鼎一眼,似乎第一次认识这个刚被扔进死囚营不到三天的落魄书生。
“有点意思。”老头把断刀插进腰带,那是他唯一的家当。
江鼎走出帐篷的时候,外面的世界已经是灰蒙蒙的一片。
天空阴沉得像是要塌下来,雪花还在飘。远处的地平线上,一条黑色的细线正在缓缓蠕动,伴随着大地的轻微震颤,那黑线越来越粗,最后变成了一片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黑色潮水。
那是蛮族的铁浮屠。
而在死囚营的前方,是一条简易得可笑的防线——几排削尖的木桩,几道刚挖好的浅沟。
“列阵!列阵!”
并没有什么整齐的方阵,几千名衣衫褴褛、手持劣质兵器的死囚被像赶鸭子一样赶到了阵地上。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绝望,有人在低声哭泣,有人在疯狂地磕头祈祷。
江鼎站在人群的后排,手里握着一杆发黑的长矛。这长矛的矛头已经钝了,矛杆上还有上一任主人留下的干涸血迹。
他没像其他人那样把身体绷得紧紧的,而是尽量让自己放松,微微屈膝,降低重心。他在观察风向。
西北风,很大,卷着雪花往脸上拍。
“风是逆的。”江鼎低声喃喃自语。
站在他旁边的瞎子老头耳朵动了动,凑过来问道:“逆风咋了?”
“蛮子的箭阵是抛射,顺风射程能多出五十步。”江鼎眯着眼睛,盯着远处那片黑压压的骑兵,脑海中如同精密的计算机一般迅速构建出战场的模型,“而且今天的雪沫子是往咱们脸上打的,咱们看不清他们,他们却能看清咱们。”
“那咋整?等死?”瞎子问,语气里却听不出多少惊慌。
“看见前面那几个土包了吗?”江鼎用下巴点了点左前方大约三十步远的一个小土堆,那里堆着几具还没来得及掩埋的尸体,“等会儿第一波箭雨下来,别往后跑,往那儿滚。那是上一轮冲锋留下的死角,箭射不到。”
瞎子挑了挑眉,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往江鼎身边挪了一步。那个一直在削木头的哑巴,不知何时也站在了江鼎的身后。
就在这时,远处的号角声变了。
变得急促,尖锐。
那是冲锋的信号。
大地开始剧烈震颤,那种震动顺着脚底板传遍全身,震得人牙齿都在打颤。数千匹战马同时奔腾的声势,就像是山洪暴发,带着毁天灭地的压迫感席卷而来。
“放箭!”
凄厉的吼声在蛮族阵营中响起。
紧接着,江鼎听到了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嗡鸣声。那是弓弦震动的声音,成千上万张强弓同时弹射,将空气都撕裂了。
天,黑了。
不是天黑,是箭矢太密,遮住了光。
“趴下!”
江鼎根本没管周围人的反应,他在听到崩弦声的第一瞬间,就像一只受惊的土拨鼠一样,猛地向左前方扑了出去。
他的动作一点都不潇洒,甚至是狼狈,像是在泥地里打滚的野狗。但他滚得极快,极坚决。
噗!噗!噗!噗!
利刃入肉的闷响声密集得如同暴雨打芭蕉。
惨叫声瞬间响彻云霄。
江鼎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溅在了自己脸上,但他连眼皮都没眨一下,手脚并用地爬到了那个尸体堆成的小土包后面,把身体尽可能地蜷缩成一团。
下一秒,笃笃笃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那是箭矢钉在他头顶尸体上的声音。
他还活着。
江鼎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白色的雾气在他面前喷涌。他抹了一把脸,满手都是血,不知道是谁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
那个瞎子老头正趴在他脚边,手里紧紧攥着那把断刀,虽然姿势难看,但毫发无伤。而那个哑巴,则像个乌龟一样,背上顶着一块不知道从哪捡来的烂锅盖,缩在瞎子后面。
刚才还挤得满满当当的阵地上,此刻已经倒下了一大片。那些没经验的新兵,要么是傻站着被射成了刺猬,要么是转身逃跑被后背中箭。
只有江鼎这三个人,像是这修罗场里的异类,虽然灰头土脸,却还在喘气。
“你小子,有点邪门。”瞎子吐掉嘴里的泥,看着江鼎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凝重。
“还没完呢。”江鼎没有丝毫得意,他的心脏狂跳,但大脑却冷静得可怕。
箭雨过后,就是骑兵冲锋。
真正的屠杀,现在才开始。
隆隆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哪怕隔着土包,江鼎也能闻到那股逼人的杀气。蛮族的铁骑不需要什么战术,他们只需要凭借战马的冲击力和厚重的铠甲,直接从这群叫花子一样的死囚身上碾过去就行。
“想活吗?”江鼎突然转头,盯着瞎子和哑巴。
“废话。”瞎子翻了个白眼。
“想活就听我的。”江鼎的声音不大,但在那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中却清晰得有些诡异,“别站起来跟他们硬拼,咱们这点破铜烂铁,连人家的马甲都戳不穿。”
他指了指前面的一道浅沟,那是之前为了排水挖的,很窄,也很烂,里面全是淤泥。
“跳进去。”
“那是粪坑!”瞎子瞪大了眼。
“那也是活路!”江鼎不再废话,因为他已经看到第一排蛮族骑兵狰狞的面孔了。
他毫不犹豫地翻身滚进了那条臭气熏天的浅沟里。冰冷的淤泥瞬间没过了他的胸口,刺骨的寒意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但他立刻把身体贴紧了沟壁,手里紧紧握着那根生锈的长矛,矛尖斜着向上,抵在沟沿的冻土上。
这不是什么高深的武学,这是他在前世书里写过的最阴损、也最有效的反骑兵手段之一——绊马索的低配版,绊马坑。
瞎子和哑巴对视一眼,咬了咬牙,也跟着跳了进来。
轰!
第一匹战马从他们头顶飞跃而过,马蹄带起的泥土溅了他们一脸。
紧接着是第二匹,第三匹。
死囚营的阵线瞬间崩溃,无数人被撞飞,被踩成肉泥。惨叫声、骨骼断裂声、兵器碰撞声交织成一片地狱般的交响乐。
但就在这时,一匹战马或许是因为被地上的尸体绊了一下,前蹄没能完全跃过这条浅沟,重重地踏在了沟沿上。
就是现在!
江鼎那一双平日里总是半眯着的眼睛,此刻陡然睁大,眼底深处爆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狠厉。
他没有丝毫犹豫,双手死死攥住长矛,借着战马下踏的力道,狠狠地向上一捅!
这一下,他不求杀人,只求伤马。
生锈的矛尖虽然钝,但在巨大的惯性和江鼎全身力气的加持下,还是噗嗤一声,毫无阻碍地刺入了那匹战马柔软的腹部。
希律律——!
战马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塌,连带着马背上的蛮族骑士也被甩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泥水里。
那个蛮族骑士也是悍勇,哪怕摔得七荤八素,还是立刻想要挣扎着爬起来拔刀。
但他没机会了。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泥坑里窜出,那是瞎子。
他手里的断刀在空中划过一道极其刁钻的弧线,没有去砍坚硬的头盔,而是顺着骑士脖颈盔甲的缝隙,精准地切了进去。
呲——
鲜血狂喷,蛮族骑士捂着脖子,发出“嗬嗬”的声音,不甘地倒了下去。
瞎子落地,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回头冲着江鼎咧嘴一笑,那笑容在满是血污的脸上显得格外狰狞:“真他娘的痛快!”
江鼎没有笑。
他正费力地把长矛从马尸里拔出来,刚才那一下用力过猛,虎口都被震裂了,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流。
他大口喘息着,看着眼前这修罗地狱般的战场,又看了看身边这两个虽然狼狈却杀气腾腾的怪胎。
这才是第一天。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别发呆!把那蛮子的刀捡了,还有那件皮甲!”江鼎踢了一脚还在欣赏战果的瞎子,语气恢复了那种懒洋洋的调调,“要是能在他怀里摸出点肉干或者酒,那就更好了。”
哑巴这时候已经动作麻利地把蛮族骑士腰间的弯刀解了下来,递给了江鼎。
江鼎接过那把沉甸甸的弯刀,入手冰凉,刀刃上还带着那个倒霉鬼的体温。
他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雪下得更大了。
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乱世,想要舒舒服服地泡个澡,看样子还得再杀不少人啊。
“走,换个坑蹲着。”江鼎收刀入鞘,裹紧了身上那件带着血腥味的破号衣,猫着腰,像一只狡猾的荒原狼,带着他的两个“獠牙”,消失在战场的硝烟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