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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朽人间客

作者:你很厉害的慧婉

字数:145902字

2025-12-23 10:02:49 连载

简介

如果你喜欢传统玄幻类型的小说,那么《不朽人间客》将是你的不二之选。作者“你很厉害的慧婉”以其独特的文笔和生动的描绘为读者们带来了一个充满想象力的世界。小说的主角青禾勇敢、聪明、机智,深受读者们的喜爱。目前这本小说已经更新145902字,喜欢阅读的你快来一读为快吧!

不朽人间客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我“死”在赵历七月的一个黄昏。

确切地说,是我占据的这具身体死了。箭矢从后背贯入,力道大得惊人,几乎将我钉在泥泞里。剧痛炸开的瞬间,属于这个时代的记忆碎片汹涌而来——饥饿的童年,被征入伍时母亲枯槁的手,行军路上磨破的草鞋,还有昨夜同帐老卒偷偷塞给我的半块豆饼。

原来这就是死亡。

意识像沉入深潭的石子,缓慢下坠。四周的厮杀声、惨叫声、金属碰撞声逐渐模糊,化作遥远的水流。真好,我想,这荒唐的穿越之旅终于结束了。三个月前,我还是一名二十一世纪的普通图书馆管理员,熬夜整理战国史料时伏案睡去,再睁眼就成了这个叫“阿言”的十五岁赵国少年,被匆匆套上不合身的皮甲,推向长平前线。

然后,战争用最粗暴的方式碾碎了我对古代的所有浪漫想象。

黑暗持续了很久,也可能只是一瞬。

当感知再次回归时,最先涌来的是气味——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腐臭混合着新鲜的血腥。我费力地睁开眼。

月光惨白,照在一片无法形容的尸山 上。

尸山。

这个词从脑海深处浮起,带着教科书插图无法传递的万分之一震撼。层层叠叠的躯体,有的还穿着残破的赵军红衣,有的已是秦军的玄黑,像两股不同颜色的潮水在此凝固、交缠、腐烂。断肢、内脏、碎裂的兵器散落其间,苍蝇的嗡嗡声成了这片死寂之地唯一的背景音。

而我,正躺在这座山的半腰。

“我……没死?”

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我试图活动手指,钻心的痛楚立刻传来——箭伤还在,但没有继续流血,伤口边缘已经开始结痂。这不合理。按照常识,这样的贯穿伤足以致命,就算侥幸未死,感染和失血也会在几小时内带走性命。

阿言挣扎着坐起,箭杆随着动作晃动,牵扯出新一轮疼痛。咬紧牙关,我反手握住露在后背外的箭羽,深吸一口气——

“呃啊!”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撕裂声,箭矢被硬生生拔出。鲜血涌出,但很快又止住了。借着月光,我能看见伤口周围的肌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蠕动、愈合。

超自然现象。

阿言坐在尸堆上,大脑一片空白。远处传来秦军巡逻队的火把光亮和模糊的吆喝声,他们在清理战场——或者说,在确认还有没有活口需要补刀。

必须离开。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震惊。阿言撕下衣袖,草草包扎伤口,然后扒下一具相对完整的秦军黑衣套在自己染血的赵军红衣外。黑衣宽大,能遮掩身形和伤口。又从旁边尸体上摸到一个水囊,晃了晃,还有小半袋浑浊的水,以及一块硬得像石头的干粮。

这些动作进行得异常熟练,仿佛这具身体残留的求生记忆在主导一切。

爬下尸山,手脚并用地在血肉泥泞中爬行,避开火光,朝着与秦军营寨相反的方向——东方。那里有丹朱岭,有山林,有或许可以藏身的地方。每一步都踩在柔软又坚实的“地面”上,那是无数具失去温度的躯体。有次我按到一只尚有余温的手,惊得猛然缩回,却见那只手的主人——一个面容稚嫩、可能比我还小的士兵,正睁着空洞的眼睛望着星空。

阿言替他合上眼睑,继续前行。

天亮前,我钻进了一片稀疏的树林。精疲力尽地靠在一棵老树下,灌下最后一口水,掰下一点干粮用唾液慢慢含化。伤口已经不再疼痛,只剩麻木的痒感,那是愈合的征兆。

阿言抬起手,借着晨曦微光仔细观察。

这是一双少年的手,指节分明,掌心有薄茧,但整体细弱。又摸了摸脸,骨骼轮廓柔和,没有胡茬。最后,我颤抖着手解开衣襟,低头看去——

平坦的胸口。

不,不对。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次确认感知。身体的疲惫、伤口的痒、胃部的空虚,这些都是真实的。但这具身体的性别认知……与我脑海深处的自我认知产生了微妙错位。

我,或者说“阿言”,是女性。

不是穿越小说里常见的女扮男装从军,而是实实在在的、生理上的女性。只是长期的营养不良和粗糙生活掩盖了第二性征,加上战时混乱,竟无人察觉。

这个发现带来的冲击,甚至超过了死而复生。

“所以,我不只是穿越,”我对着虚空低语,“我还换了性别,而且……可能死不了?”

没有答案。只有林间的风吹过,带着血腥气。

接下来的三天,阿言在山林间移动,靠野果和溪水维生。伤口已经痊愈,连疤痕都淡得几乎看不见。饥饿感依旧强烈,但体力恢复得惊人。阿言开始有精力思考现状。

首先,我拥有超乎常理的愈合能力,甚至可能不老不死。证据是:箭伤痊愈速度异常,且这具身体在战场饥寒交迫的环境中三个月,竟没有生过重病。

其次,我身处公元前260年的长平战场外围。按照历史,赵军主力已被全歼,秦军正在进行残酷的“清理”。我必须彻底远离这片区域。

最后,关于未来——一个不老不死的穿越者,在战国乱世该如何生存?

“先活下去。”阿言对自己说,“活到想明白为止。”

第四天,阿言遇到了伍伯。

那是在一处隐蔽的山涧,我正试图用削尖的木棍扎鱼——一项看起来简单、实际操作令人绝望的技能。就在我第三次眼睁睁看着鱼从棍尖溜走时,身后传来沙哑的笑声。

“后生,不是这样弄的。”

阿言浑身一僵,缓缓转身。

一个老人坐在涧边的大石上,穿着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葛布短褐,头发花白杂乱,脸上布满刀刻般的皱纹。他左腿的裤管挽起,露出可怖的溃烂伤口,散发着腐臭。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清明,正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你……”阿言握紧木棍,警惕地后退半步。

“别怕,老头子我也是逃出来的。”他指了指自己的腿,“赵人。三天前从坑里爬出来的。”

坑。这个词让空气都凝固了。我们都明白那指的是什么——白起下令挖掘的、用于活埋四十万赵军降卒的巨坑。

“你……”我喉咙发干,“怎么爬出来的?”

“运气好,掉在外围,上面尸体不多。”老人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扒了一夜土,听见秦人走远了,才敢出来。你呢?看你这身黑衣是秦军的,但动作举止不像。”

阿言低头看了一眼过于宽大的黑衣,苦笑:“捡的。我也是赵人,装死躲过一劫。”

“聪明。”老人点点头,“过来吧,我教你捉鱼。再饿下去,咱俩都得真死在这儿。”

那是一种简单却有效的陷阱:用藤蔓编成漏斗状的笼子,固定在溪流狭窄处,鱼游进去就出不来。老人一边指导我编织,一边闲聊似的问:

“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阿言。十五。”我用了这具身体的本名和大概年龄。

“十五啊……”老人眼神飘远,“我孙子要是活着,也差不多这个年纪。死在第一天冲锋里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地编着藤蔓。

“家里还有人吗?”

“没了。”

“哦。”老人顿了顿,“我也没有了。”

那一刻,两个一无所有的人坐在山涧边,共享着一种近乎透明的寂静。水流声,鸟鸣声,藤蔓摩擦的窸窣声,填补了言语的空缺。

当天傍晚,我们吃上了三天来的第一顿热食——两条不大的鱼,用石板烤熟,没有任何调味,却鲜美得让人想落泪。老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小心翼翼地将剩下的烤鱼碎屑包好。

“明天吃。”

夜里,我们挤在一个浅山洞里。老人发烧了,伤口感染引起的。他浑身滚烫,意识模糊地念叨着家乡的地名、孙子的乳名、还有战场上死去的同袍。我撕下衣襟蘸着溪水给他擦拭降温,一遍又一遍。

“阿言啊,”凌晨时分,他忽然清醒了片刻,抓住我的手,“你这后生……心善。但乱世里,心善活不长。”

“您先好起来。”

他摇摇头,眼神涣散:“我好不了啦。伤口烂到骨头了……我自己知道。你听我说,往东走,出太行山,去河内。那边仗打完了,安稳些……找个地方,种地,娶妻,好好活。”

他把我当成了真正的少年,在交代后事。

“我……”阿言想告诉他真相,想说我可能不会死,想说我的困惑和恐惧,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后只是握紧他枯瘦的手,“我记住了。”

“还有……”他费力地从怀里摸出那个包着鱼屑的布包,塞进我手里,“这个……你路上吃。老头子我……不饿。”

天快亮时,伍伯去了。

死得很安静,像一盏油尽的灯。我坐在他身边,看着晨曦一点点照亮他安详的侧脸。这个在战场上搏杀半生、从尸坑里爬出来的老兵,最后死在一个无名山涧,身边只有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后生”。

阿言用手和木棍,在洞外挖了个浅坑。没有棺材,没有墓碑,只是让他入土为安。最后,我插了一截削平的木桩在坟前,用石头刻下两个字:伍伯。

“谢谢您的鱼。”阿言轻声说,“还有活着的建议。”

继续向东。

伍伯的出现和离去,像一道微弱却清晰的划痕,刻在了我漫长得看不见尽头的时间线上。他让我意识到两件事:

第一,哪怕拥有不死之身,我依然需要学习如何在这个时代“活着”——不仅仅是呼吸和进食,而是像一个人那样,有技能、有牵挂、有立身之本。

第二,我会不断遇见人,建立联结,然后目送他们死去。

这是比死亡更残酷的刑罚。

十天后,阿言走出了太行山。视野豁然开朗,眼前是大片被战火蹂躏过、又顽强冒出绿意的平原。远处有稀稀落落的炊烟。

脱下已经破烂不堪的秦军黑衣,换上一路上从废弃村落里捡来的葛布女装——既然要重新开始,就用这具身体本来的性别吧。长发用木簪草草束起,脸上涂抹尘土遮掩过于干净的面容。

前方是一个小村落,大约二三十户人家。村口有棵巨大的槐树,树下坐着几个晒太阳的老人,眼神浑浊地望着我这个陌生来客。

“大娘,”我走近,用路上练习过的、略带河内口音的方言问,“村里可需要帮工?我力气小,但能洗衣、做饭、采野菜,只要一口吃的。”

最年长的老妇人眯眼打量我许久,缓缓点头:“村西头老韩家,儿子战死了,媳妇跟人跑了,就剩个三岁的娃娃和老韩头自己。你去看看吧,管饭,没工钱。”

“谢谢大娘。”

阿言走向村西。心里意外的平静。

长平的血与火,尸山与月光,伍伯冰冷却又温暖的手,都被妥善折叠,收进记忆深处。我知道它们会一直在那里,在未来无数个夜晚悄然浮现。

但现在,我要学着种地,学着用这个时代的灶台,学着在永恒的生命里,当一个普通人。

站在老韩家低矮的篱笆门外,我看见一个干瘦的老头正吃力地抱着木桶浇水,一个拖着鼻涕的娃娃坐在地上玩泥巴。

阿言抬手,敲了敲柴门。

“老人家,需要帮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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